当前位置: 布谷鸟 >> 布谷鸟的繁衍 >> 艾利蒂斯诗歌精选痛苦弯下了身子,以骨瘦的
埃利蒂斯(OdysseusElytis,~)希腊诗人,生于克里特岛的伊拉克利翁镇。主要作品有诗集《方向》()、《第一个太阳》()、《英雄挽歌》()、《理所当然》()等。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疯狂的石榴树
在这些刷白的庭园中,当南风
悄悄拂过有拱顶的走廊,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在阳光中跳跃,在风的嬉戏和絮语中
撒落她果实累累的欢笑?告诉我,
当大清早在高空带着胜利的战果展示她的五光十色,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带着新生的枝叶在蹦跳?
.
当赤身裸体的姑娘们在草地上醒来,
用雪白的手采摘青青的三叶草,
在梦的边缘上游荡,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出其不意地把亮光照到她们新编的篮子上,
使她们的名字在鸟儿的歌声中回响,告诉我,
是那疯了的石榴树与多云的天空在较量?
.
当白昼用七色彩羽令人妒羡地打扮起来,
用上千支炫目的三棱镜围住不朽的太阳,
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诉苦;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高声叫嚷着正在绽露的新生的希望?
.
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老远地欢迎我们,
抛掷着煤火一样的多叶的手帕,
当大海就要为涨了上千次,退向冷僻海岸的潮水
投放成千只船舶,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使高悬于透明空中的帆吱吱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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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悬挂的绿色葡萄串,洋洋得意地发着光,
狂欢着,充满下坠的危险,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在世界的中央用光亮粉碎了
魔鬼的险恶的气候,它用白昼的桔黄色的衣领到处伸展,
那衣领绣满了黎明的歌声,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迅速地把白昼的绸衫揭开了?
.
在四月初春的裙子和八月中旬的蝉声中,
告诉我,那个欢跳的她,狂怒的她,诱人的她,
那驱逐一切恶意的黑色的、邪恶的阴影的人儿,
把晕头转向的鸟倾泻于太阳胸脯上的人儿,
告诉我,在万物怀里,在我们最深沉的梦乡里,
展开翅膀的她,就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吗?
(袁可嘉译)
爱琴海的忧郁
在午后的翠鸟间,灵魂是多么谐和!
在远方海岸的呼啸里多么风平浪静!
树木密丛中的布谷鸟
渔夫们晚餐的神秘时辰
那演奏手风琴的大海
一个女人遥远的渴望之情
那坦胸露乳的女人啊
当记忆进入巢穴
紫丁香用火眼将落日浇淋!
.
驾一叶圣母之帆的快船
他们出海了,那些百合花的爱慕者
却留连异乡,带着风的祝愿
但这里请看黑夜怎样泼出潺潺的睡意
好象是辽阔海滩上的洁白晶莹的颈项上
那汩汩地奔流的发辨
请看少女之梦的轻尘
为留兰香道贺紫苏所熏染
怎样被散播和漫溢于天空
用奥利安的那支金剑!
在三个十字路口,站着些古代的巫婆
用干枯的麝香草把风点燃
那儿几个苗条的身影在轻盈地摇曳
每人抱者一只密封净水的小罐
安详地,仿佛在走入乐园……
而从蟋蟀的遍野迸溅的祷声中
美人们身披月光隐隐出现
来到午夜的打谷场上曼舞翩缱
.
啊,一潭波光如镜的净水
神迹在深处漂流
啊,七朵小小的百合花在闪烁!
.
当奥利安的宝剑回来
它将发现灯下那贫困的食粮
不过是一颗灵魂在星星的灼热的余烬上
它将发现那双伸向无垠的巨手
不过是荒凉的海草,海滩最小的幼子
而岁月则是翠绿的宝石……
.
啊,翠绿的宝石——
这就是风暴预测者所看到的你
在白日诞生时阻止着光明
宇宙的双眼诞生时的光明啊!
饮着科林斯的太阳……
饮着科林斯的太阳
读着大理石的废墟
大步走过葡萄园和海
将我的鱼叉对准
那躲避我的祭神用的鱼
我找到了太阳赞歌所记住的叶子
渴望所乐于打开的生活领域
我喝水,采撷果实
将我的双手插入风的叶簇
柠檬树催促着夏日的花粉
青鸟从我的梦中飞渡
于是我离开,报以辽阔无边的一顾
这时我眼中的世界被重新创造了
又变得那么美好,按照内心的尺度!
(李野光译)
夏天的躯体
自从上次在蚂蚁和蜥蜴之上
听到雨声以来已经很久了
如今太阳不绝地燃烧
果树涂红了她们的嘴
土地的毛孔缓缓地张开
在淙淙作声、喃喃而语的水边
一棵大树直瞪着太阳的眼睛。
.
是谁在远远的海滩上伸开四肢
仰卧着,抽着橄榄叶子的烟
耳朵里响起了蟋蟀的警告
胸口上蚂蚁急忙地奔跑
蜥蜴在他胳肢窝的长草丛里逍遥,
听那个小小的海妖在唱:
.
“呵,夏天的赤裸的躯体,
被油和盐所炙燃、消溶,
岩石般的躯体,心灵的颤动
杨柳的发丝前仰后摆
多毛的腹部散发出咸味
充满了小星星和松针
深厚的躯体,白昼的容器!”
.
小雨下了,刺人的雹子,
海岸伸展开去,受东风理爪的鞭笞,
狂涛怒潮涌向海洋的深处
山峰跃入了厚厚的乌云的乳房
可是在这一切前面你轻松地笑着
再次找到了你永存的时刻
正如你又一次在阳光照耀的海滨
在天空的赤裸的活力中笑着。
(袁可嘉译)
英雄挽歌——献给在阿尔巴尼亚战役中牺牲的陆军少尉
一
在太阳最早居留的地方
在时间像个处女的眼睛那样张开的地方
当大风吹得杏花如雪片般纷飞
当骑兵把草尖点燃之际
.
在一株豪迈的法国梧桐将枝叶轻轻敲响
一面军旗高高地向陆地与海洋招展的地方
那里从来没有人扛过枪
但是苍天的全部劳作
整个世界,像一颗露珠
在清晨,在山脚下闪烁
.
此刻,仿佛上帝在叹息,一个阴影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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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痛苦弯下了身子,以骨瘦的手
将鲜花一朵朵摘下,毁掉
在早已没有流水的沟里
各声因缺乏欢乐而死了
岛屿像一些头发冰凉的僧侣
在无声地切着荒野的面包
.
寒冬渗透到心里,某种不祥的意外
行将发生。山岳像匹马把鬃毛竖起来
.
兀鹰在上空分配苍天的面包屑
二
如今一股激情在浑浊的水中升起
.
风缠住树叶
呕吐它的遗骸
果实吐出它们的籽儿
泥土掩盖它的石块
恐惧在拼命的挖地道,像只老田鼠
当一片母狼似的乌云,嗥叫着
从天空的林纾中闯出
给平原的饿皮肤上撒播一场抽搐的暴雨
然后大雪纷飞,无情的大雪纷飞着
然后它嗡嗡地奔入饥饿的山谷
然后迫使人们回答:
火或者刀斧!
.
对于那些带着火或者刀子出发了的人
邪恶将在此降服。十字架毋须绝望
只要紫罗兰祈祷,在离它很远的地方
三
对于那些人,黑夜是个更加惨酷的白天
他们把钢铁熔化,把土地嚼碎
他们的上帝散发着硝烟和驴皮味
.
每一声霹雳都是驰骋天空的死亡
每一声霹雳都是一个笑对死亡的人
——让命运随意怎么说吧,让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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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枪没打响,精神沮丧
弹片就径直向太阳中飞射
望远镜,准星,迫击炮,都因恐怖而冻住了
.
那么容易,像狂风撕裂白布那么容易,像结石刺透肺肝
钢盔滚落到左边……
根部只在土里震颤了片刻
然后烟散了,白昼便怯生生地
前来蛊惑这地狱般的淤泥
.
可是黑夜升起来,像条被踩的毒蛇
死神在边沿停了些时候
然后用那苍白的爪子深深地抠
四
他躺倒在烧焦的斗篷上
让微风在寂静的头发间流连
一根无心的嫩枝搭着他的左耳
他像一所庭院,但是鸟儿已突然飞走
他像一支歌曲在黑暗中钳口无言
他像一座天使的时钟刚刚停摆
当眼睫毛说着“孩子们,再见”
而惊愕即变成石头一片
.
他躺倒在烧焦的斗篷上
周围的岁月黑暗而凄冷
与瘦狗们一起向可怕的沉默发出吠声
而那些再次变得像石鸽的钟点
都来注意地倾听
但是笑声被烧掉,土地被震聋
也无人听到那最后的尖叫
整个世界随着那尖叫顿时虚空
.
在那五棵小松树下面
没有其他像蜡烛般的东西
他躺在烧焦的斗篷上
头盔空着,血染污泥,
身旁是打掉了半截的胳臂
他那双眉中间
有口苦味的小井,致命的印记
那儿记忆已经冻结
在那黑红色的小井里
.
不要细看啊,不要细看那地方那儿生命已经沧丧
不要细说啊,不要细说是怎么
梦的轻烟是怎么上升的
因为就是这样,那一顷刻,一顷刻
就这样啊,一顷刻将另一顷刻抛弃
而永恒的太阳就这样从世界走开了
五
太阳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
鸟啊,你不是欢乐不息的时辰吗
光明啊,你不是云的闯将吗
而你,花园啊,难道不是花卉的表演地?
你,黑色的根,难道不是木兰花的长笛?
像一株树在雨中颤抖
像空虚的肉体被命运诅咒
像一个狂人用雪抽打着自己
而两眼被泪水淹没——
哎呀,山鹰问,那个年轻人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小鹰都惊讶那个年轻人哪里去了
哎呀,母亲悲叹着问,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母亲都惊讶她们的孩子哪里去了
哎呀,朋友问,我的兄弟哪里去了?
于是所有的朋友都惊讶他们中的最小者哪里去了
他们摸摸雪,雪热得发烫
他们摸摸一只手,手却冻起来
他们咬一口面包,面包滴血
他们深深地凝望天空,天空变得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死亡不给人温暖
为什么有这样可怕的面包
为什么是这样的天空,那里本来有太阳高照
六
他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他诞生那天色雷斯群山便弯下腰来
显示大地肩头那欣悦的麦穗
色雷斯群山俯身吐啐
一次在他头上,一次在他胸上,一次在他啼哭之际
希腊人来了,带者可怕的武器
将他在北风的襁褓里高高举起……
然后日月飞度,各显身手
他们弓身跃马纷纷地奔驰
然后斯垂蒙河在晨风中滚滚向前
直到吉卜赛银莲花的铃铛到处响起
而从地球两端带来了大海的牧者
他们将三角帆羊群向远方赶去
那儿大海的肺腑在深深呼吸
那儿有块大石头在叹息
.
他是个小伙子
身体很强壮
晚上躺在桔林姑娘们的怀中
他会把星星们宽大的长袍弄脏
他心中的爱情是那样深厚
以致他饮尽了大地所有的芬芳
然后与白衣新娘们一起跳舞
直到黎明听见,将阳光浇在他头上
张开双臂的黎明发现他在描绘花朵
在挠那小小树枝鞍上的太阳
或者又对那些通宵醒着的小猫头鹰
温存地把摇篮曲低唱
啊,他的呼吸像支百里香多么强烈
那袒露的胸膛多么像骄傲的地图一张
那里暴发着自由和海浪……
.
他是个小伙子,英姿矫矫
佩着手枪和暗淡的金纽扣
走路时一派大丈夫风度
那头盔却是个闪光的射击目标
(他们那样轻易地击穿了他的头颅,
他啊,却连什么叫罪恶也不知道!)
他的士兵排列在他左右
在他面前报复了敌人的残暴
——以子弹回答不义的子弹!
你看鲜血沾满了他的眉毛
这时阿尔巴尼亚群山发出了咆哮
然后他们将冰雪融化,来洗刷
他那身躯,一只黎明时触礁的小船那样静悄悄
他的双手,两片宽阔的荒原
他的嘴,一只不唱歌的小鸟
阿尔巴尼亚群山发出雷鸣
可是他们并不哭号
它们为什么要哭呢?
他是个小伙子,英姿矫矫
七
树林是黑夜没有点燃的木炭
风猛扑着,捶它的胸坎,风又在捶它的胸坎
毫无结果,山岳跪在霜里
在寻找着避难所。而深渊吼叫着
爬上悬崖,从死者的骷髅……
连悲哀也不再哭泣。像个疯女人
丧失了孩子,在转来转去,胸前佩着个嫩枝般的十字
她不哭泣,只是,束着黑色的埃庇诺斯山脉的带子
她巍巍升起,装上一个新月形的银徽
免得行星旋转时会看到它们的阴影
会遮蔽它们的光辉
并且停步不前
在混乱中疯狂地喘息……
.
风猛扑着,捶它的胸坎,风又在捶它的胸坎
寂寞紧紧抓着她那黑色的披肩
躬着身子在月形的云朵后倾听
她倾听什么,是云一般的岁月,那么遥远?
.
她肩上披着褴褛一般的头发——哎,由她去吧——
一个母亲在悲愤地哭泣——由她去吧——
让她在那冰冻的空房里彷徨
因为命运不是谁的寡妇
而母亲们生来是为了哭泣,男人们是为了打仗
花园是为了在一个少女胸上开花
海涛是为了咆哮,鲜血为了流淌
而自由是为了不息地闪光
八
既然他的祖国在地球上暗淡了
请告诉太阳另找一条航道
如果他想要保持他的骄傲
或者用土壤和水
让他在别处碧空中造一个小小的希腊姐妹
告诉太阳另找一条路
好避免碰上哪怕只一朵雏菊
告诉雏菊以一种新的童贞绽开
这样她才不致为外来的手指所玷污
.
把野鸽从那些手指里解放吧
也别让任何海峡谈起水流的苦恼
当风轻柔地吹如一个空的贝壳
不向任何地方发送绝望的信号
但要从骑士团的花园里
带来他的灵魂在鼓动之处的玫瑰
在那里,他的呼吸在逗弄
阳光下一只小小的处女般的蝶蛹
像缎子改变光泽那样时常更换衣裳的蝶蛹
当小甲虫在金粉上醉了
而小鸟从树上轻巧地飞来打听
通过什么种子的萌芽这著名的世界才得以诞生
九
带来新的双手吧,因为此刻他要上升
去给星星的孩子们唱催眠曲
带来新的两腿吧,因为此刻
他要头一个参加天使们的跳舞
新的眼睛——天哪——因为此刻
他要俯身看看爱人的百合
新的血液,因为它们将因愉快的欢迎而狂热
还有嘴,青铜和不凋之花的鲜嫩的嘴
因为此刻他要向云霞道别
.
白天,他将面对桃树
夜晚他将驯养麦田
他将给平原遍撒绿色的蜡烛
或者冲着太阳勇敢地叫喊
给自己披上风暴,跨着刀枪不入的战马奔驰
成为那些船坞的阿奚里士
他将到那神话般的黑色岛屿去
去吻那些小小的圆石
然后他将睡下
穿过那些梦的海湾
去寻找新的两手,两腿和两眼
血液和语言
去重新站立在大理石的打谷场上
并以他的神圣去搏击——哎,这一次——
与死神搏击
十
太阳,青铜声,以及神圣的季风
在他的胸脯上发誓要给他生命
任何再阴险的势力也无法得逞了
只有从桂树枝桠间漏出的光波
和露珠发出的银辉,只有十字架
在那里闪耀,仿佛高尚开始显形
而慈善手持利剑站了起来
凭他的眼睛和它们的旗帜宣告:“我活着”
祝你健康,古老的河流,你在黎明时分
看到这样一个上帝之子,嘴里咬着一支
石榴树枝条,熏沐在你的水波中
祝你健康,乡村的枸杞树,你打扮好自己
当安德罗索斯企图偷走他的梦
也祝你,正午的流泉,你触摸了他的脚
还有你,姑娘,你是他的心上人
他的小鸟,他的圣母玛利亚,他的七曜星
因为只要一生中有那么一次
一个人的爱情会反射,会点燃
一颗又一颗形体,那神秘的苍穹
那个神圣的声音就会大出占领
用鸟儿小小的心脏装饰着树林
用茉莉的七弦琴装饰诗人的情蕴
.
然后让它一经发现就把隐藏的邪恶铲除——
一经发现就用火将隐藏的邪恶烧净
十一
那些被悲伤偷走了眼睛而犯罪的人
由于恐惧逃避了不幸而正在挣扎的人
他们迷失在乌云中
回来了,前额上没有了羽冠
回来了,脚上已没有利爪
回到海涛在冲洗葡萄藤和火山的地段
回到以月亮当犁铧的故乡田野
回到有扎龙戈的曼陀铃的故乡小岛
回拉了,回到猎犬的爪子散发着
血腥味的地区。回到暴风雨
像女人收获期的白素馨那样持久之处
.
那些犯罪者被背后一阵乌云逮住饿
他们生活中没有棕榈或清凉的雨露
没有羊羔,美酒和来复枪,没有钓竿和葡萄树
他们没有古老的橡木和愤怒的风
睁着严厉的双眼
在那里守望十八个晨昏
一阵乌云把他们逮住了——在他们背后
他们没有虚张声势的大叔,没有装子弹的父亲
没有亲手屠杀过的母亲
或者袒露胸脯跳舞
让自己被任意屠杀的外祖母
.
那些犯了罪的人被一阵乌云逮住了
但是他,在天空大道上面对着乌云的人
如今却在孤独而光荣地上升
十二
在茂盛的芳草上迈着清晨的步履
他独自上升,满脸霞光熠熠
.
采花的顽皮姑娘们偷偷向他挥手
向他高声说话,声音在空中化为雾气
甚至树木也爱抚地向他低首
将枝头的鸟巢撩入两掖
枝叶浸泡在太阳的油彩里
奇迹——怎样的奇迹啊,下雨的大地上
白种人用天蓝色的犁头切开田野
山脉如电光在远方闪耀,而更远处
是春天的群山那不可接近的梦寐
.
满脸霞光熠熠,他独自上升
喝醉了阳光,亮透了一颗心
以致在云中也能看见真的奥林匹斯山
而朋友们的和散那在周围浮沉
现在梦比血液跳得更快饿
动物在羊肠道两旁聚集成群
它们像蟋蟀般叫唤
仿佛说整个世界实在庞大无垠
是一个逗弄自己孩子们的举人
.
水晶之钟在远处长鸣不歇
明天,明天,他们说,是天上复活节!
十三
远处响起水晶般的钟声
.
它们谈论他这个在世间被烧死的人
像一只蜜蜂烧死在百里香的酵素中
谈论着窒息于泥土胸中的拂晓
经管它答应有个光辉的明朝
谈论着那片雪花。它在心中闪耀又衰败
当听到一声远方的枪响
当阿尔巴尼亚的鹧鸪在高空惨叫着飞开
.
它们说他甚至来不及哭泣
为他那上升名之爱的凄切情景
那时风在远处吹的更紧了
而小鸟在坍坏了的磨房梁柱上啾啾地哀鸣
为那些饮着烈性音乐的妇女
.
她们站在窗口紧紧拧着她们的头巾
为那些从绝望奔向绝望的饿妇女
她们在等待草地边的一个不祥的音信
于是得得的马蹄声来到了门口
谈他那温暖而无人爱抚过的头
谈他的大眼睛,那儿生命已经渗透
渗得那么深那么深,它再也出不来了
十四
如今梦想在血液中跳得更快了
世界最真实的时刻发出信号
自由
希腊人在黑暗中指出道路
自由
为了你,太阳将因欢喜而啼哭
.
斑斓如虹的海岬掉进了水了
满帆的船只杂草地一游弋
那些最天真的姑娘
赤裸着在男人面前奔跑
而羞怯在栅栏后面高叫:
朋友们,哪儿也不如这里好……
世界最真实的时刻发出信号
.
当黎明在广阔的绿原上行进
他愈来愈高地上升
这时那些渴望发光了
它们曾一度在罪恶的孤寂中消隐
如今又来到他周围熠熠飞腾
他心灵的渴望是白热的
小鸟在欢迎他,好象是他的伴侣
“鸟儿,幸福的鸟儿,死亡在这里消失”
“朋友们,亲爱的朋友们,生命在这里开始。”
一个天国之光的晕轮在他的头发里大放清辉
.
水晶般的种声在远处震荡,低回
明天明天,明天是上帝复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