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

石清华原创丨鸟鸣晨曦随笔

发布时间:2023/1/19 11:11:17   

鸟鸣晨曦

文/石清华

闹钟一响,一骨碌爬起来:四点一十八分。急速下楼,鸟儿已经开始歌唱。

平时在小区闲逛时,高低竹树上的鸟儿追逐着上蹿下跳,窝竹间的麻雀交头接耳,花草边的戴胜鸟东躲西藏,似乎在与我做游戏。驻足欲观其美姿时,却不见了踪影,才抬起脚步,又把圆圆的脑袋探出绿叶,调皮地对我眨眨眼,言语不多,一反常态。也许它们和人们一样有自己的生物钟,只有早晚才是谈情说爱、引吭高歌的时候。

很早就喜欢上了鸟儿,在七岁时瞌睡很大,却因家贫为挣工分而给生产队放牛。牛是生产队的宝,耕地犁田运货物全靠它,要是牛儿不吃饱就没力气干活。使用耕牛的农民如果发现牛没吃饱,就会狠狠地指责放牛的人。像我这个小娃娃,会毫不客气的一鞭子:“叫你偷懒,赶紧让牛吃饱了牵过来。”用牛人宁可被扣工分也只能坐等,如果次数一多,生产队长发现,则取消放牛资格,如果是这样,没有了工分少分粮食只能多挨饿。

也许上天眷顾,派遣一些鸟儿来到我茅草屋前后的大小树上常住。每当东方露出鱼肚白,鸟朋友即会大一声小一声地催促:起床啦、起床啦。在这美妙的歌声中,已经骑上牛背看它早餐啦。到六点多钟大人们下地劳动时,牛儿已经肚儿圆圆。因此受到各方面的认可,保留七年的放牛娃籍,少挨了许多饿。从那时起就喜欢上鸟朋友啦。

后读普师班,只对数理化情有独钟,说学点语文政史地也可以,可体音美有什么用呢?但要算学分,不得不学。美术老师擅长蛊惑人心:“学美术不难,比如说画鸟,不就是画上三个相连的大小鸡蛋,再画上几笔就成了吗?”说完示范,果真如此。我也跟着十分认真地画起来,虽然没有成为画鸟家,却更喜欢鸟儿了。

鸟儿是体表被覆羽毛的高等卵生脊柱动物。身体呈流线型或纺锤型或梭型,在进化的历程中形成了独特的身体结构,为其提供了强大的生存能力。据统计:全世界现存鸟类约科余种,而每个种又有不同的个体,所以人们能随处看到多姿多彩的鸟。

自住进天成美景,就喜欢上了此地的人事物。虽然极少听到雷声,却时而听到鸟语轻轻地敲窗。所以早想去树竹下倾听它们的好声音,观赏它们妙曼的舞姿。

出楼栋门,两边樟树的树冠上,有两只鸟儿在喁喁甜言,说情话?谈理想?还是欢迎我的光临?但藏起了形迹,难见尊容。东北方青黑色的地平线,略微露出一线不高的白雾或是白云,大约是所谓晨曦吧。环顾小区各处隐隐约约的竹树,皆是黑洞洞的,什么也分辨不清,只有树间的鸟儿此起彼伏地热情对唱,池里的青蛙时不时“呱呱呱”插科打诨,把个恬静的小区弄得分外热闹。

徜徉主道树下、踟躇幽深小径上、徘徊浅浅的溪水旁,洗耳恭听鸟儿们的情话,试图窥探它们的娇容,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许它们说私房话的亲昵情态是神圣的,天机不可泄露,外人也就无法看到。绕小区转了个圈,把所有路径逛了个遍,差不多听完了小区鸟民们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粗粗细细、高高低低的歌唱,到底唱的是什么,大约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不知所云。

停下脚步,静心细思,鸟儿们的鸣唱尽管千差万别,但就其音节来看,据我所听到过的,目前只发现以下几类。

说一个音节的,这可能是普通鸟民的语言。从过去到今天,我能听到的鸟语大多是一般鸟民的声音,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都如此描述:叽叽喳喳。但它们不是一个腔调,就像不同方音区的人们说普通话一样丰富多彩。有的急急切切,有的慢慢悠悠,有的清脆嘹亮,有的深沉绵长,还有的说不清,道不明。

说两个音节的,在小区听到的只有两处,大概属于少数民族了。一个劲的急切唱着“来了、来了。”假如两个音节唱的是一个节拍,那前一个音节唱的是四分之三节拍。前音重而响,中间稍有停顿,后音轻而短,就像快步行走“急刹车”时身子仍然略微前倾一样。

说三个音节的。可能是高大的栾树上,有鸟民语速极快地呼叫:“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有点像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中的八分音符,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细心,根本听不出这个急性子是说的三个音节。正为听出鸟音而舒一口气时,却有个姗姗来迟的慢性子:“古哥哥、古,古哥哥、古。”这个斑鸠有点懒,五点零三分才出来慢条斯理地歌唱。还有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况味:粗犷、浑厚、深沉。盖过了其他鸟语,要是相距远一点,就成了一言堂。

说四个音节的。在乡下住过的人几乎都知道在立夏前后,布谷鸟会从早到晚绕着村子呼唤:“阿公阿婆、栽秧插禾。”这声声呼唤掷地有声,如警钟长鸣:时不待我,赶紧行动,不然的话,将会是无尽的悲哀。

说五个音节的。这位鸟民大约与布谷鸟同台竞技,只是没有过多的占用舞台,好像是在给布谷鸟当配角、敲边鼓:“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虽然是五个音节,说完却比“栽秧插禾”用时短,大约是给人们提个醒,知道大家忙,不便过多打扰吧。

这么一清理,似乎有了点头绪,也不枉早起一趟。在鸟儿们的欢声笑语中,远望东方。眼前东北方向可能六十度的扇面内,地平线上的暗青色已变成青蓝色的几乎平顶的云山,先前的薄雾或白云,在鸟儿们热情的欢迎中,变得羞红起来,而且在继续扩张。

五点十分,爬上楼顶游目四顾。鸟儿的队伍更加庞大,歌唱更加火热。天上的云彩,远山的轮廓,公路上的三轮车,树上的叶片次第明晰起来。

下楼再逛一圈,六点十五分,天已大亮,需要早起工作的人们行色匆匆,而我却悠闲地踱步、东张西望,春夏秋冬的鸟儿唱着歌儿朝我飞来。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还有多少同行者,不可胜数。

这歌咏的鸟儿们,从一个音节到五个音节的仿佛秉承了许多古诗歌的特点:双声叠韵、重章复沓、一咏三叹。不知是鸟儿们受古诗歌的影响,还是古诗歌受鸟儿们的启迪,真有点“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困惑了。

鸟儿们这么一闹腾,弄得人们不喜欢都不行啦。你看:“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爱鸟护鸟是人们的美德。”也许是鸟儿们领着猴儿们进化到了今天。

六点半钟,旭日初升、鸟儿歌唱、人来车往,一切重归于繁忙。

(年5月5日)

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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