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布谷鸟 >> 布谷鸟的繁衍 >> 朱东升走在谷雨边外二章
春天。物事。
急于将色彩公布于世,尤为桃花的小秘密,杏花看在眼底。它们一道从前台登场,唱着唱着,偌大的一块舞台就醉了!被掏开的蚯蚓,扭扭身子之后,一个懒腰,当是对春天的致意。春风助推菜畦。晨曦下的露珠,亮出谦虚的内心,瓜豆拱开明澈的心事。挂在叶子的边缘,笑吟吟的,一如母亲每天新鲜守候与精心打理。立在菜地边的香椿,布谷鸟用鸣声催开一支支新曲。嫩嫩的,仿若一碰就能溢出香汁。我立在门边翘望,枝头那一声声鸟鸣,我的笔尖是不是也会流出一首首靠近谷雨边的小诗?
昨夜,妻子挟着闪电与雷鸣的心跳,立在窗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一畦弱小的秧苗。她用嗟叹一遍遍地数落……她疼。我也疼。
忙着走过去,小心拾起她撒下的一串叹声……其实,白日是不用掀开它的盖头,只需敞开两端,让风悠悠地吹进来。这样就能减轻秧苗发烧的症状。渡过白日的高温,小苗就能获取幸福与满足,像她撒种时露出的笑脸。今夜,祈盼雨水,尽可能的小些,再小些,小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里……
故事随风,潜入夜。嵌入心扉。我多想趁着此夜的雨声,不管不顾地奔进她侍弄的菜畦里,让那些小苗苗,重新立正、站好!
那些误入土地的种子,连同被春风催种下的有意,在一场细雨里,重返人间的葳蕤。每一滴雨滴,都是种子的高度;每一次旅程,都是种子的祈盼。谷雨时节,都有一场不期而遇的雨,草木的内心,向地而生,从滋润处落地,生根。从一粒真实的种子开始,向着它的高度,攀爬,挺起。它有一颗朴实的内心,但从不清高,泥土才是它实现理想的根基。这个春天,一步步走向丰满与妖娆……
昨夜雷公,亮开嗓门。
清晨,布谷鸟就立在门口,用一声声原唱,还原人间与自然的交响。阿爸从田垄归来,肩上的锄头,磕亮清晨的第一滴露珠,它的笑声,刚进门,小屋里起了回应。晨曦里,仍挂着他的一枚脆生生的笑意。他欲告家人,它的一畦秧苗,挨得那么近,长得又那么可人。就像他的孩子,一棵棵,水淋淋的。一转身,满眼都是金黄的稻浪在无边地翻滚……
一座山
影子,在拉长的视线里逐渐矮下去,复在身后渐渐地立起来!
一棵树,顶起秋天的深邃与高远,每一个关乎故乡的故事,塞满皮囊,闲时抽出来端详。
几近枯萎的记忆,点亮了黄昏的细节。不知怎的,那个影子徘徊在廿五岁年龄的小径上。
暮色四围,远山凝黛。
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把暮色背回家,把灯火拧亮。
进门时的咳嗽,那是他告知家人惯用的方式。把一拨担心拒之门外。
晚归的笑容掩不去一串疲累的脚步声。让青禾疯长,让黄昏靠岸,让岁月焚心。
砧板与菜刀相碰撞的节奏,搅乱了这个黄昏的安宁。
一双双眼睛在食欲里交会,岁月在反复舔舐里消瘦。
坐在灶膛前的父亲,映出红红的脸庞。这个黄昏落下去的是夕阳,而升起的却是日子的火红。
风进了屋子,一阵咳嗽在屋里打转。
“父亲”是一个称呼,这个游弋二十多年来的称呼,而在一个黄昏时分戛然而止,我停止了呼喊。
噢,一座山的静默,其实,就是一座山的高度。平素,需要攀爬;往后,更需要仰望。
乳名
你刚脱胎来到人世,就打上疼爱的印记。满口的喊,满口的叫,如一朵花晃悠在故乡的路口,那么鲜嫩,带着露珠。掌心间,盛放着如豆的灯盏。呵护一份怜爱,一份美好。于喊声里,时刻贴上一枚释放深吻的标签,呼唤左右,释放甜甜的味蕾。
祝贺台词走近,即便是增长了一寸的冰凌,也不会削减抛来的温度。阳光照射的地方,就会感动得滴滴难舍。一件衣裳足以驱寒,一句话语足以升温,一个昵称足以靠近。围拢过来的寒暄,犹如春天般温暖。
设若三两句台词,靠近一朵雪花的翩舞,乳名就会如期盛开。起舞的倩影里,乏味的冬天,韵味大增。一道彩色的霓裳把这个冬天搅和得热气腾腾。一朵花的胸怀,梦里也甜。浪漫的风,拂醒一池春水。岸柳丝绦,与雪共舞。点点红梅,笑蕊常开。
清风扶绿柳,梅蕊应声来。
雪花点亮一个季节的镜头。一朵幸福的花蕊朝着早春挥手致意,妖娆的手势也幸福了一个“梅花”的乳名。
倚着春天的门楣,春风竖起耳朵。一团春,在一声轻唤里,挨梅子坐下。门外,踏雪闻香的足音,在一场梅雪争春的际会里,把清脆的咯吱声,晾晒在笑声里,靠近一个叫“没花”的乳名。于是,乳名就在母亲的怀里小鹿般撒欢。
一条链子上寻回,从雪地上一串慌乱的脚印开始。一场雪,就是一场天地的对舞。撒野成欢的乳名,雪地就是一床绒地毯,滚或是爬,仰或是躺,在每一个眼神下伸出的姿势,都会让那个冬天走出严寒,浑身透着一股暖意。雪地上被乳名踩出一串串汗水,也释放出一次次心灵之约。
掌心里不再是牵挂与担心,乳名里,满是兴奋的盐粒……
乳名,不再是含在嘴里的冷暖;乳名,却是门里门外朴素的花开……
诗人简介:朱东升,笔名碧水蓝天等。安徽省作协会员。先后在《散文诗世界》《散文诗》《中国魂》《中国诗歌》《作家天地》等省市报刊发表作品。曾获中国.曹植诗歌奖,李白诗歌奖等大赛奖项二十多次。作品入选选本十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