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叫麦黄稍》

文：边成子

小时候在乡下，每当芒种前后，总是会听到“布谷布谷，布谷布谷”的叫声，夜间更甚。

大人们说这是布谷鸟在告诉庄稼人该收割小麦播种谷子了，所以布谷鸟这个名字我记得特牢固，也是和它整日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有关。

这鸟飞行很低，速度特快，如弓弩射出一般，声动击西形容它特准确。我曾经妄想捕捉到它，数次的出击，全是徒劳。

一次去麦地里寻乌麦吃（因病变不结食的麦，黑粉状，有甜味，可入药），突然看到麦丛里有一只趴在那一动不动，于是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从它尾巴的方向走近，猛地扑上去。其实我是自作聪明，凭它的敏锐，早就发觉我了），它并没有反抗，束手就擒，我惊喜之余，却看到它身子底下有一窝蛋，原来它在生育？于是我起了恻隐之心，又放手它，让它继续生蛋。

后来查资料才明白，这鸟学名叫杜鹃，体型和鸽子一般大小，体毛暗灰色，腹部有一道道黄横斑，脚趾特别，两趾朝前，两趾朝后，飞行极速无声，叫声特点是四度一声。芒种前后昼夜都能听到它洪亮而有点凄凉的叫声，并非是它特意为播种报信，而每年芒种季节是它排卵时间，所以我才能遇到一只正在生蛋的布谷鸟。

不论是不是这鸟在通知农民该割麦了，但只要听到了布谷声声，人们就像是听到了下达割麦的总命令。于是，傍晚的村子里，响起了嚯嚯磨镰声。

男女青壮年，头戴席夹子（一种遮阳草帽），挽起高高的袖子，等待生产队长一声“开始”的口令喊出，一排长蛇一样的队伍哈腰往前推进，不听人语声，只闻镰风刷刷响。

不一会，队形有变，中间有几位快手，像是飞速的舰艇，把长蛇队伍冲散，不一会就割到了地头，后边的全力追赶，好不热闹，只见挥汗如雨，丝毫也看不到他们的倦怠。如今想起来，真实佩服那个时期的精神力量。

中年妇女们也是闲不住的，在家早早熬好了绿豆汤，凉透，盛到水桶里，挑到田间地头，吆喝这群汗流浃背的劳力们过来喝，以防热中暑。

其实，即使冒着中暑的危险，庄稼汉们总是希望太阳再毒一点，天再热一点，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有点发青的麦子会熟的更快，不瞎粮食。

麦收季节也就十几天功夫，随着麦粒入仓，麦穰起垛，布谷鸟的叫声也就听不到了，同时也看不见了布谷鸟的踪影。

今天，翻了翻日历看到芒种将近，就开始猜想老家又要该收割麦子了，“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四度一声的音调便就在耳畔响起……

年5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