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能量#

李东升│文

他写屈原：仰天长啸，漫步狂舞，眼中喷射虎入牢笼的愤怒！

他写李白：功名类粪土，荣华比流萤，常拭千里目，浩然一诗神！

他写鲁迅：恕我狂妄，恕我冰霜，恕我千里单骑走惯！

他写苦难：苦难无诗，诗的沦陷就是人生的沦陷！苦难有诗，诗的呐喊就是人生的呐喊！

他抒怀：草写风和云，工写雪和霜，笔走笔卧见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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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没停稳，隔着小区大门的栅栏，看到了前来迎接我的杨玉牛先生。之前，在雁子崖采风活动、县文联的选举会上，我跟杨玉牛先生有过短暂的接触，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质朴、真挚与爱憎分明的性格留给我至深的印象。

这是杨玉牛小女儿的新家，小区初建，地面上坑坑洼洼，有建筑工人迎着寒风铺设路面。说到儿女、说到住房、说到小区周边的环境，我们一边走一边拉家常，平和的聊天中，我的脑子里却突然蹦出杨玉牛《菜篮子诗话》中颇为锋利的句子。

他说，诗的语言，是铁匠的钳子，烧红的铁块，怎能用枯枝败叶挟持！

诗歌是诗人的良心

杨玉牛，山西作家协会会员、诗人。高中毕业后，当过教师，之后辗转于报社、检察院、财委、镇政府等多个单位。他履历丰富，人生坎坷，虽然走过很多单位，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农村基层工作。在他身上，有一种正义在胸，忧国忧民的诗人情怀。

杨玉牛偏居一隅，却在当代诗坛中特立独行。

他的诗，不被圈子与流俗所裹挟而独树一帜。他刚正不阿，他疾恶如仇，他坚韧如铁！他的诗，针砭时弊，如投枪似匕首，他的诗，饱含深情与生活思辨，或浓烈或平淡、或沉重或轻松，由局限到无限，给人以深思与启迪。

他以个体独特的诗意，呈现出直达生活本真的社会关怀与生命关怀。

记得谁说过，诗歌是诗人的良心。

如此诗人中的诗人，我采写的重点在哪里呢？

采访开始，他坐在我的对面，停了好一会儿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看着我微微的笑。

我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与生命热度。

略微思考后，我写下了今天的采访主题：成长，锋芒，真的诗人与诗歌的力量。

爷爷对我的成长影响很大

出县城向东23华里，那个叫教场的村子，就是杨玉牛的家乡。传说因战国时期赵国在此屯兵、练兵而得名。杨玉牛家境贫寒，兄弟姐妹较多，他居老大，下面5个妹妹，最小的是弟弟。

他说我爹、我爷爷都是铁匠，他们都非常的勤劳，一年到头，没个歇空。

爷爷练过武功，没念过书，却在当兵期间，刻苦学习文化知识，担任部队的发报员。在村里，爷爷为人仗义、大气，有担当。小时候，总爱听他讲故事，讲三国，讲水浒，讲他当兵时候的故事。

在迁坟的日子里忆念祖父

那片火烧云永远照耀山冈，

那阵叮当声永远响在耳旁。

他贫穷他大气他挥金如土，

他能文他能武他没有进过学堂。

垂暮之年，

他依然和孩子们一起逗着乐子玩，

他至死葆有童心一颗。

至死葆有童心的人凤毛麟角，

我的祖父可是其中一个。

祖父逝世那年我一十三岁，

我打着引魂幡引着他的灵魂走入墓园。

杨晋波是杨玉牛的发小，他说我们是族亲，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我知道他的很多事情。他的个性与胆识，有点像他爷爷。看他的诗，就知道他的人。深情、饱满、坚忍。他身上有着铁一样的品质与气质。

在杨晋波看来，杨玉牛早已将学识、情怀与诗性融为一体。他的诗，无论是语言形式上，还是艺术上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敢于直面现实，敢于揭示矛盾，他的诗凌厉、有力、温情四溢又强大无比。犹如一幅幅时代的剪影，牢牢地映在心灵的底片上。

常常梦到打铁的场景

杨玉牛也回忆，多少年后，他的的梦境中常常梦到打铁的场景。人与铁，铁与铁，身体与身体，在一片火光中，互为琴瑟与倒影。似乎是一种对峙的状态，又似乎融合在一起。梦境中，这人的脸时隐时显，面目模糊。他心里觉得是爷爷，可看到的却又像是父亲。

他说，我虽然没有学到打铁的技艺，心底里却落下了作为一个铁匠后代的印痕。确切点说，这应该是一种传承精神。生活中，生命里，打铁这样的火红场面，给我以太多的想象和象征意味。这种对峙与痛快，给我很多人生的哲学和人性思考。

心经

在宇宙眼里，

狼和羊，

都是他的孩子。

为了狼，

他让人去牧羊；

为了羊，

他创造了草原。

文明和野蛮，

仅仅是人类

丈量自由的两把尺子。

读不懂这些，

就读不懂历史，

就无法与宇宙沟通。

创作的余首诗中，很大一部分，呈现出浓重的社会关怀、历史关怀与生命关怀。他说，这些种子，在爷爷给他讲述各种家国故事、英雄故事的时候，就已在他心中生了根。他在他的《菜篮子诗话》中，也有表述。

他说真正的诗人，就是要为时代而生。他说要想写出好的作品，就必须以自己的全部真诚，面对整个世界。诗人所歌唱的，就是时代所歌唱的，诗人所鞭笞的，就是时代所鞭笞的。诗人所信仰的，就是大众所信仰的。

偶感

孤鸟之鸣大于喧哗。

这里是人间净土？

还是僻壤穷乡？

地下的宝藏早已被贼人盗尽，

在牢房里，他们也会暗自庆幸。

终于盼来了诗意地栖居：

竟然在一场浩劫之后，

一个满目疮痍的地方！

哦，原来这诗意地栖居，

必须有清风明月，

而非琼楼玉宇。

想当诗人

杨玉牛说，我从小就喜欢书，读书也比较杂。小时候，家里穷，根本没得挑选，凡是有字的，抓来就看。不认识字，看不懂，也硬着头皮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放下书，任自己的思想随意驰骋。

更多的时候，我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笔写下来。那时候，觉着好玩，写最多的是顺口溜，写了还要大声念出来。那时候，每天记日记，有意按节奏排列句段，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习惯。

生日

折柳制笛。

学唱

布谷鸟的歌声。

小河岸边，

埋下了

创造的种子……

转身长啸旷野，

引发天籁和鸣。

遥远，

神秘，

飘忽不定。

好啊，

飘忽不定！

长大些，渐渐地发现自己对历史，对英雄人物传记比较感兴趣。有一年，有同学送给我一套东周列国故事，我高兴坏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把那几本书看了又看。并且写下了很多读书笔记，包括信手拟写的“感怀诗”。

杨玉牛说，工作后，这个写诗的爱好被延续下来。整个过程，类似于生活中的一种沉浸状态。这一刻，有别于我的现实世界，在这个状态下，我会变得异常敏感而超凡脱俗。我非常享受这种状态。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诗人。

冬天来了

树毕竟优于草。

面对冬的掩杀，

它用枯瘦抵挡。

而那草呢？

寒霜初降，

就打出了白幡。

还有树之佼佼，

始终用绿色，

与冬周旋。

啊，绿色！

我们的信仰！

儿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家院外有一棵桃树，每到春天，都能欣赏到花开花落的全过程。那年冬天，有孩童玩耍，折断了一根树枝。说断了，却仍然骨肉相连。开春，我找了一把锋利的锯条，想要把这根残枝锯掉。可是到了跟前，发现那残枝并没有死，有新的嫩芽长了出来，一股怜悯的情怀油然而生。

残枝

主人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再度证明春色。

尽管我的花朵寥若晨星，

我还是要向万里春光致意。

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拥抱满树鲜花。

我将用我的花朵装点和平，

让所有的花枝远离恐惧。

呵，请允许我再开一次花吧！

允许我挨过这个春季。

那时,我亲爱的主人，

你再拉响锋利的锯齿，

你听到的将是欣慰的歌声。

那个冬天，村里特别冷，我小舅子送来一车炭，其中间杂着很多矸石。儿子十四、五岁，看到有煤拉来，高高兴兴跑出来帮忙。但是儿子的智力还停留在幼稚阶段，把矸石捡在筐里让我往家里挑。

为了让儿子高兴，我还是把这些不能烧的矸石，用筐装起来，一担一担，挑到院里。想着等晚上有机会，再避开儿子，把这些矸石运出去。面对儿子，我脸上挂着笑，但在心里却别提有多疼痛。

残儿

煤尽炭烧光，天寒逼旧年。

内弟送煤来，车卸河边堰。

煤炭家中挑，煤矸弃河滩。

残儿真愚鲁，不辨炭与矸。

迎风弄小手，拣矸两满筐。

劝之不解意，闹至日西山。

为顺残儿心，挑矸煤场边。

残儿哈哈笑，我心阵阵酸。

真的诗人正气当胸

在对杨玉牛的采访中，我听到很多熟悉的名字。

其中有在阳泉本地，以至全国散文界，有着广泛影响的高明远先生，他的散文《父亲是个庄稼汉》为广大读者所熟知。还有全国著名诗人赵五四，他的很多简短哲理诗，成为诗词界很多诗家的口头语。他们年龄相仿，是同时代同区域的文化名人。

我想说的是，真正的诗人，应该是会生活，并且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

采访杨玉牛，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这种来自生活深处的本真。

锄禾

躺在父母的墓侧，

歇息，

望天上云卷云舒。

想生离死别，

想阴晴圆缺，

想生命的局限和无限。

我痛饮琼浆。

用祭奠的杯，

痛饮——

父母亲手酿造的琼浆。

汗水打湿了禾下的土地，

打湿了根须。

谁说炎炎烈日，

不会化作冰川？

此刻，我与父母达成共识：

降伏旱魃雨魔，

靠的就是手中这把银锄！

他的诗，超越单纯的直觉与感受，而重视经验与思考，趋于开阔、悠长与深沉，已由诗意表现延展至生命表达。一些生活中惯常的人事物，他以诗的形式，诗的语言，从笔端汨汨流出。

我欣赏这样的写作，无论是生活或生命中的获取与缺失，杨玉牛都将其以诗的艺术形式，予以呈现。特别是他的讽喻诗，独特锋芒而力量，占他诗歌的很大一部分，被诗界和广大读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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