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吴国勋

这是一张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相片，大体时间是在年12月，相片中有本校同学，也有校外的四位友人。

第二排左一穿干部服的女同志名叫杨昌燕，当时是嘉兴市军管会的干部，新中国成立前是位小学教师，地下党员：同排右一沈如恂，也是地下党员；

第二排中间为蒋彬祥（是蒋彬熊的哥哥，当时是上海团市委干部）。

第一排左起；魏原珏、xxX、龚肇兰、朱萍（朱祖新的妹妹）；第二排左起；杨昌燕、姜文珍、蒋彬祥、王彭藻、沈如恂；第三排左起：周燮昆、吴国勋、倪汝周（张海麟提供）

新中国成立前，这三位都是在上海求学的嘉兴籍学生，也都是学生运动的积极分子。后排最高的叫倪汝周。

早在年，这四位与我校高中部的部分同学组织了一个“友联会”，参加该会的我校高中部学生有：张婉、朱昕、金宜嘉、刘和、计燮、陈xx、魏原杰、龚仁德等。

我校初中学生也有一个相应的“会”，名叫“禾光”，参加者为：蒋彬熊、徐兆雄、周燮昆、王彭藻、姜文珍、姜文潮、魏原珏、俞生宝、钱若娟、吴国勋等。

“禾光会”的指导者名叫李家镐，是蒋彬熊的表哥，上海交通大学化工系学生，地下党员，上海“学运”的学生领袖之一。

年暑假，他来嘉兴蒋彬熊家暂避，使国民党在上海逮捕李家镐的计划扑空，后被嘉兴地下党安全送达解放区。他在嘉兴逗留期间，与我们一同郊游，对我们进行启蒙教育，介绍进步书报给我们看（其中有邹韬奋写的作品），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家镐哥”，亦师亦友。

“友联”与“禾光”，政治倾向相同，且有某种程度的血缘联系，如蒋彬祥与蒋彬熊是兄弟，魏原杰与魏原珏是兄妹，所以经常联合行动。例如：要求在学校设立“民主墙”，争取一个向全校同学介绍学生运动的宣传阵地。

“友联”与“禾光”的会员一致向学校提出了要求，但是由于斗争经验不足，没有充分酝酿，没有充分团结与发动会外同学，只靠两个会的成员单争独斗，再加上学校派人对学生进行“说服”，在学生自治会表决时，我们的提案处于少数而未能通过，终于没能建立起一个合法斗争的阵地。

但是，在某些领域，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

例如以会员为骨干，组织了“布谷鸟歌咏队”，教唱进步歌曲，如：（团结就是力量》，将《解放区呀好地方》改成《山那边呀好地方》，在《你是灯塔》中的“年青的中国共产党”改为“年青的中国学生们”，如此等等，改头换面，暗渡陈仑。

当上海学生运动受到镇压的消息传来嘉兴时，我们教唱“跌倒算什么，我们骨头硬，爬起来，再前进！”。当传言有学生牺牲时，我们教唱挽歌：“安息吧，死难的同学，别再为人民担忧，您流的血照亮着路，我们会继续前走”。

激愤之音，唱者热泪盈眶，听者为之动容。肇梅的妹妹肇兰，也是该歌咏队的早期队员，在活动中提高了觉悟，培养了对文艺的爱好，后来与我及姜文潮一同入团，又一同参加了部队文工团。

“布谷鸟歌咏队”早期的领导人好像是蒋彬熊，歌曲全是他通过某种渠道得来。新中国成立后，是我与陶洪仪。年3月我参军后，歌咏队也还存在。

曾记得年暑假，“禾光”与“友联”还借嘉兴县中的礼堂，演出过《茶馆小调》、《农作舞》及《青春舞曲》等节目。《茶馆小调》是一个歌剧，内容是：茶馆老板怕惹麻烦，要茶客“莫谈国事”，而茶客都要批评当局的贪污腐化、胡作非为而引起的冲突。还有一部是反映学生运动的话剧，剧名和剧情已不记得了。

总导演都是地下党员沈如恂。剧目中，工人、农民形象代替了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上了舞台，给嘉兴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野。

省立嘉中《农作舞》剧照

“禾光”与“友联”还有一个油印刊物，名叫《爝火》。前期是在荷花堤号魏原杰家或周燮昆家（两家合租的房子）的一间小屋中进行编印，新中国成立前夕搬到了塔弄的一个空房中（“友联”位姓陈的会员提供），刊物只在会员中发行，影响不大。

在新中国成立前夕还翻印了《约法八章》、《新民主主义论》，原件也是蒋彬熊提供的（李家镐通过秘密渠道对蒋有指导）。

“禾光”与“友联”毕竟都只是进步的中学生组织，只有外地党员的个人影响和微弱的指导，没有党组织全面系统的领导，不可能产生惊天动地的效果。但在组织郊游、野炊、“划洋船”等活动中团结了会员，凝聚了人心；通过唱歌、出油印刊物、文艺演出等活动，进行思想影响，提高了会员的觉悟。

新中国成立后，会员都较早参加了部队和地方政权，入党入团，像徐兆雄、周燮昆都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党员，王彭藻、姜文潮与我等都是在嘉兴解放后最早的团员，后来又参军参干。

但是历史老人爱开玩笑，在年，将十三四岁时就追随党的步伐，一解放就参军参干和入党的徐兆雄与周燮昆打成了“右派”，后平反改正，但徐兆雄已身患癌症，不久就去世了，我们中失去了一位杰出的级友。

当年激情澎湃的少年，而今都已是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往事多感慨，功罪任评说。在校史中，对嘉中在新中国成立前的学生运动鲜有记载，对“禾光”与“友联”的活动未见只字提及，颇感遗憾。

此文也算是对60年前一群嘉中学生的活动提供一点历史见证，对60年前那群激情燃烧的小伙伴的一点怀念。

（作者系省立嘉中群青级校友，本文写于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