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布谷鸟 >> 布谷鸟的繁衍 >> 如果森林大会要选大哥,可以考虑上海貉帮
文/不相及研究所
如果森林大会要选大哥,上海的貉,得票至少能排进前三。
这是我见过的最富有性格魅力的生物--勤俭、团结、善于学习、内心热情却不苟言笑、严格履行一夫一妻制,比雨露均沾的其他流浪动物要强百倍。
关键的,就算是跑路,也会让老弱妇幼先走。
白天的上海,尚且属于人类社会,随着天气预报片尾曲的余波在黄浦江上空飘散,貉很自然地会从人类手中接棒。
魔都余晖没有辐射到的角落,无数“帮派”正从地缝中野蛮崛起。
貉在外形上接近狐狸,与浣熊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貉的尾巴没有标记经历的文身,出门也并不佩戴墨镜,它无需靠张扬的外搭来彰显软实力。
从战斗风格上来看,小浣熊经常如个人英雄主义般悲壮,出门一趟不成功便成仁,而貉则紧密依靠集体,擅长迂回伏击,胜果颇丰。
“内战内行,外战则是内行领导外行,战术上压制敌人,战略上咄咄逼人。”
“小区里的猫到了月份都不敢发情,恐怕声大引来了貉仔。”
实际上,貉与狗是近亲,社团组织能力的高低,也体现在每一次火并能动员的人力资源方面。
看的次数多了,有人甚至能总结出貉族群之间的某种“鄙视链”,大概和上海各区发展水平呈某种关联。
“楼下的草坪,有两波貉经常约架,常来的一共三十来只,一个深夜,一声悲鸣,听得出来是宝山那波领头的在嚎叫,早晨起来,果不其然,咱虹口队赢了”。
“徐汇区的打不过黄浦区,浦东的狠不过长宁,听说见到静安的,都得夹着尾巴,因为那边的都横着走,小区都挤不开。”
总体来看,徐汇和黄浦的貉战力比较强悍,可能和当地饭店多有关。
“天天啃猪蹄膀和小排骨,高油高盐,看着就有劲。”
但从硬实力上来分析,静安区的貉还是更胜一筹,因为不光能吃到牛排、龙虾,还能天天喝到牛奶,吃到鹌鹑蛋,营养决定脑力,而脑力决定实力。
“不是和你次牛*,阿拉静安毛狗(貉在当地的俗称)瞪侬杨浦普陀的一下,侬个跑得吤快啦,晓得伐?(大意:不是和你吹牛,我们静安区的貉瞪你们杨浦普陀的貉一眼,它们就得快速跑路,知道吗?)”
食物的匮乏和新成员数量的激增,会引发跨物种间的强竞争。
貉的迁徙轨迹从十几年前的公园,逐渐向人类社区挺进。
一份年的不完全统计,上海野生的貉至少出没于上百个小区,可能超过了只。
它们会出没于任何地点,宾馆、学校、工厂、医院,更多的喜欢聚集在人口稠密的小区。
有的貉从小就被家长强迫学习如何分辨慈眉善目的人类,以便乞食,一些居民在小区的花园或公园假山周围常能看到一群貉在“开会”。
如果社会上有这类兴趣班,那么这些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貉家长们,一定不会吝啬家中的余粮。
大概就像这样
“大个的站在高处龇牙咧嘴,吐沫星子都能看见,小个的聚精会神,不时点头称赞。”
“很像传销,也像在传授经验的大会,我想,这也许就是貉能在竞争中胜出的原因,它们一直是一种善于总结的智能生物。”
但一些血统纯良的乌苏里貉不屑于这种行为,它们大多在夜间自主觅食。
比起顽固的保守经验主义,它们是老道的冒险家乐园中的黄金VIP中P。
“只有在上海倒过垃圾,才知道貉有多野。”
在选择与人类共生之前,它们肯定经历过漫长的心理建设。
人口密度的高低代表着食物残余的多寡,流浪猫狗甚至是野猪,都曾凭这种经验上位,但在一次次血雨腥风中,貉凭借优势的生物族群,逐渐占据了话语权,直至垄断了整个垃圾行业。
“就像以前路口的瘪三,不能和它们对视,每次下楼丢垃圾,我都会假装盲人。”
由于担心貉会袭击人类,一些居民倒垃圾和遛狗的时间都改在了白天。
尽管貉伤人的新闻凤毛麟角,但在风平浪静的弄堂里口,很显然会形成规模性的恐慌性传播。
“就像空难会放大人们的恐慌,事实上,飞机仍然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之一。”
垃圾分类后,饿瘦了流浪猫,却喂肥了貉,会开垃圾箱的盖都是小事,大多数貉还学会了直奔湿垃圾,而有害垃圾和干垃圾,它们碰都不碰。
人类社会的空窗期,给予了上海的貉充分的结社自由。
很多人一觉醒来发现,小区内的流浪猫狗都消失了,而在此前不绝于耳的夜间惨叫,似乎也在近期销声匿迹。
换句话说,貉控制了上海的夜晚,它们的生命力比流浪猫更为顽强,犹如野火春风后的狂草,并不依靠人类的投喂。
一对身体硬朗的貉夫妇,一年产仔1-2次,孕期2个月左右,一次产5-12只幼崽,自然夭折率是20%,那么剩余的子民,足够在占领上海的同时,还能去支援周边。
为了生存,上海的貉不仅学会了游泳,能潜到河里捕鱼摸虾,还能挖土掘虫,诱捕麻雀和鸽子,围猎青蛙和蜻蜓。
甚至它们也慢慢熟悉了城市的公路线路,知道如何避开疾行的车辆,“就差自己开导航了。”
不仅如此,一些高速进化的貉帮领袖,甚至还知道怎样能与竞争对手外的其他生物保持友好的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比如,貉十分喜欢与獾一起生存,它们的幼崽常在一起玩耍。
貉不会打洞,像布谷鸟一样只能依附现成的巢穴,因此喜欢居住于假山和花园薄土层下,而獾十分擅长打洞,一些貉常在獾打洞时送去一些筑巢工具,比如各种型号的木棍,平时也会殷勤地给獾族群送去一些“小点心”--一些捕获的鸟类来换换口味,而当獾被流浪猫狗欺凌后,整个家族的貉群都会出动。
作为交换,獾与貉共居于一个洞穴,共享一片水源,连垃圾箱都共同管辖。
从某种程度来说,貉是上海野生动物的教父,而它也由曾经的三有动物升格为二级保护动物。
一个松散的帮派要形成内在的凝聚力,必须要注意很多细节。
盐帮通过“盐利”这一共同的利益;洪门通过“反清复明”这一共同的行动纲领;漕帮通过家族为纽带,加之共同的生活区域。
而生活在上海的貉,对野史的熟稔程度令人惊讶,它们通过一系列集体觅食、联合其他物种剿灭天敌、家族联姻、合作共生的方式,实质上控制了人类社会的边缘--那些未被阳光铺洒到的角落。
就像人类的皮肤,这里没有相亲相爱,而是充满了激烈的巷战。由病毒、真菌、螨虫及其他成百上千种细菌组成的各大帮派,长年马不停蹄地相互竞争牵制,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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