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

那些夺麦的日子

发布时间:2023/5/2 17: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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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夺麦的日子

文:赵春东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每每麦收时节总会想到这首诗,年少时麦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在记忆里,争秋夺麦这个词印象特别深刻。麦子成熟时,如果碰上下雨,那是相当糟糕的事情,辛苦一年的收成看着在雨里,人们的心里似火烧。所以,麦季里人们都特别匆忙。清晨,天刚蒙蒙亮,伴着清脆的布谷鸟的叫声,父母早早的起床磨着镰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镰刀是割麦的必需工具,它的锋利与否影响着割麦的速度,“噌...噌....噌..”的磨镰声、厨房里咝咝的火苗声和混在空气里的麦香与炊烟,这是我的童年时代常听到看到闻到的,一年中最辛苦的劳动--夺麦已经到了。布谷鸟的的欢唱正是劳动人民准备夺麦的号角!

那时候麦收不像现在有联合收割机,麦粒直接从田间运到家里,甚至直接出售了。过麦的第一个工作是屯场(不知道这个字对不对),场是用来堆积自己麦子的场所,接下来的半个月这里是一家人的希望所在。每一户村民家中都有一块麦场,小满过后勤劳的劳动人民就开始了忙碌。麦场一般是在自己承包的离家稍近的地头,首先要连根拔起这里的麦子,然后牵着牲口拉着耙在麦场中一圈一圈的将麦场的表层耙开,整个麦场中尘土飞扬,人在其中如同仙境,儿时的我不会惧怕尘土,跑进里面跑进跑出。土地表面的土弄碎找平后,下一项体力活开始了,人们开始挑着扁担去挑水有时去河边,有时会几家附近的统一引来水,由于麦场面积比较大,所以需要重复着挑水这一活动,此时挑水不是为的家庭饮用,而是用这些水来泼场。我至今记得那时也曾挑着扁担去担水,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农活,很多时候把肩膀压得生疼,却也不能留下多少水。挑来的水均匀的泼在场的表面,接下来,将往年的麦秸均匀的洒在自己的麦场里,然后用牲口拉着石磙子一圈一圈的将麦场压平、压实。经过这样一圈圈的碾压,麦场表层出现了光亮,结结实实的麦场几乎成型了。只有将麦场打实了收麦子时才能让麦粒干净、不带尘土,只有将麦场打实过几天收麦子时麦粒才不容易压进土里。这是收麦的第一步重要工作,俗话说,秋天别误犁地,五月别误打场。收拾好麦场是收麦的真正开始。

迎面吹来的是热热的风,站在自家麦子地边,金黄色的麦穗,随风起伏,成熟的麦子伴随着风力发出优美的沙沙声,欣赏着用汗水与辛劳换来的收获时节。于是,割麦子开始了,戴一顶草帽,一方毛巾搭在肩头,手中是早已磨好得镰刀。割麦子一般是在清晨,因为麦芒不会太扎人,也不会使熟透的麦穗炸出麦粒。我们孩子往往是给大人送水送饭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烧水做饭已经是早已学会的事情。很多时候,父母也会为我们准备镰刀,左手揽过麦子,顺势朝身子的方向一拉,右手拿镰刀在麦子的根部用力朝身子的方向拉,一把麦子就这样一铺铺躺在地上,割麦子不单是体力活,还是有技巧的,开始割不动,有时留下的根还太高,时间长了腰还疼,那时候爷爷经常说,小孩家哪有什么腰啊?有时甚至会开玩笑的用镰刀轻轻敲敲我的腰。等把麦子全部割完后,还要趁着傍晚或者清晨再将麦子一铺一铺的捆起来,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容易捆在一起,我在后面再把它们一个个竖起来,几个麦子捆堆在一起,目的是方便装麦个子。当你从地头上看着一排排竖起的麦个子,就像打了胜仗一样。记得小时候拉麦子也是很累但很快乐的事情,一开始用人拉,父亲在前面,我和三哥在后面使劲推,再后来有了牛车,将打成个的麦子装车,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油漆马路,只有坑坑洼洼的生产道,由于路不平还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也就是翻车、牲口受到惊吓而惊车,人民当时只求“一路顺风”的将麦子运到自己的麦场中去,回来时,父亲总是让我俩坐在车上或者躺在平板车上,看着一路风景或者蓝蓝的天空。后来,不用捆麦子了,有了三轮或者拖拉机,就需要用木叉或者铁叉将麦子扔向车厢里,我则站在上面把它们摊匀,这更是一项技术活,这时候在下边指挥的换成了三哥,三哥总是很让着我。

我们孩子可以获得片刻的休息,父母想休息都不敢多休息,为何叫夺麦呢,因为老人常说,六月的天就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天一下雨,一年的收获就几乎泡汤了。麦子运到场里,接下来第二个工作开始了,又一个工具上场了,那就是铡刀,它的作用是将打好个的麦子在中间铡开,带穗的一头摊开,需要用烈日暴晒,另一端就堆到一边了,暂时没什么用处了。等将铡完的麦子晒好后,以圆形将其均匀摊开,用牲口拉着磙子一圈一圈的将麦穗碾压,其目的就是将小麦颗粒与麦穗脱离,人站在中间,手里拿着长鞭,头顶着八角草帽,脖子上依然挂着一条毛巾,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拿着一杆长鞭,时而喊着”驾...驾...“的吆喝声,时而举起长鞭对着天空空甩一鞭,发出响亮的啪啪声,牲口就加快速了转圈行走的速度。等将虚高虚高的麦穗压扁后,牲口可以休息一会,但是劳动人民没法休息,开始拿着木叉将压扁的麦穗翻一遍,这叫”翻场“,将没压到的麦穗翻上来在做一遍碾压,这就是我们夺麦中的“轧场”。说到轧场,一般可分一场、二场甚至三场。等全部压完以后将麦秸堆成垛,麦秸垛形成小山丘型,这个“小山丘”也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时而”躲猫猫“,时而爬上”小山丘“,占山为王”。后来村里有了拖拉机轧场,于是排号又成了工作,我往往是负责去排号,领车,有时甚至会躺在人家的车前,不然会被别人抢了先。

轧场结束后,麦场中剩下的就是麦糠与麦粒的混合物了,看着堆成椭圆形的“粮山”,父母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等待风起时了,风一起,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小山”这儿,拿起扬锨,开始了默契的配合,借助扬场者的技术与老天爷赐给的风将麦粒与麦糠进行分离,不一会金光闪闪的小麦与麦糠一分为二了,这种配合是,一人扬场,一人顶着麦糠与尘土拿着扫帚将小麦上较少的麦糠轻轻扫掉,俗称(音),墁场。这一配合可谓是夺麦时节的一支优美的“舞蹈”。一阵忙碌下来,个个灰头土脸,满身的麦糠。忙碌甚至有些脏,但收获的快乐早已冲淡劳累。看着逐渐堆起的金黄的麦粒,心中的快意不言而喻。

麦子在场里的日子,晚上我还会和父亲到场里睡觉,也叫看场。麦子扬出来后就是等待颗粒归仓的那一刻了,这叫入仓,经过晒麦,再清理,装袋、封口、搬运...就这样一场麦收几乎接近尾声了,装袋子时我撑着布袋口,看着麦子哗哗地流进布袋。入仓当天父亲一般会在中午买点酒,做几个菜,吃的饱才有力气,下午要搬粮食,这可不是轻省活,我试过,父亲说别闪了腰。

其实,麦收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后续的工作,比如拉出来晒麦子,去粮所交公粮.....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真正的辛苦只有经历过才会体会到。社会的发展,让这些争秋夺麦的场景成为历史,成为回忆中的一部分,但是种庄稼还是那么的辛劳,粒粒皆辛苦,尊重劳动是一份美德。

看着收割机收下的麦子,我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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