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声声

◎李海燕

鹧鸪，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这两个字，总感觉它就是活在古典诗词里的意象，使人联想到春种、召唤、思亲、离别……可能背了一些“鹧鸪天”这个词牌的词的缘故。

起先我并不知道那近似鸽子咕咕叫的鸟儿叫鹧鸪。

有一天，我在讲课，窗外的“咕咕”声跟我的讲课声一唱一和，可能每天听着习惯了，学生们并没因此分心。它好像就在教室的一角，声音那么响亮，又带着微微的颤音，不那么尖锐，但很有穿透力，有人写它的叫声“游子乍闻征袖湿”，估计是触景生情，而我听出来的是欢快。这次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不知其名。

第二次听其声见其形，在三垟湿地。

“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这两句写出了鹧鸪的习性、羽色、形貌。开首着一“暖”字，便把鹧鸪的习性表现出来了。“锦翼”两个字，又点染出鹧鸪斑斓醒目的羽色。在诗人的心目中，鹧鸪的高雅风致甚至可以和美丽的山鸡同列。诗人虽然没有对鹧鸪的形象作工雕细镂的描绘，而是通过写其嬉戏活动和与山鸡的比较，让人们产生丰富的联想，但百度马上终止了这种想象，图片上各个细节勾画了了。

“啼归明月落边树，飞入百花深处烟。”“绿树残春外，双飞锦翼齐。”人活境界，鸟活飞翔。在明媚的春光里，在绿林柳梢处，轻盈的锦翼轻剪烟霞，有时贴水面疾驰，有时一跃飞上云霄。我坐在凉亭里看它，翅膀赋予的自由此时不需好风借力，直上青云，令人心生羡意。

鹧鸪与杜鹃、燕子、鸿雁齐名，皆为诗词之所爱。“鹧鸪声里夕阳西，陌上征人首尽低。”“送人发，送人归，白萍茫茫鹧鸪飞。”均借鹧鸪之意象书怅惘之离愁。

鹧鸪声里斜阳暮。好对春风二三月，鹧鸪啼处百花香。春风荡漾，斜阳芳草，鹧鸪声声，闲情逸趣，如果我来写一首词，鹧鸪在我的词作里，定是这样的寄寓——欢快、期冀。

剥啄柴门人未应，鹧鸪飞上野棠梨。人们将帐篷搭在水边树下，郊田之外，无非是闻闻青草味儿，无限接近有泥土气息的田园。怪不得袁宏道说“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的确，城居者未知之——菜花何时开何时谢，未知；柳条何时舒何时展，未知；麦田何时浅鬣寸许，未知……

土、田、禾，这些生动的象形文字，就是它们本身的模样，就是大地的语言。细雨桃花，稻香迷雾，让人心生安好的美景，心也随之丰沛而滋润。

心绪回到此地，三垟湿地上空风筝飞舞，草坪上人声欢愉，帐篷处青烟袅袅，人们或倚或躺，或看书或闲聊，尽享春之朗朗。

鹧鸪声声，它说着丰年与祥和，说着人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