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

流金岁月一把割麦的镰刀

发布时间:2022/10/6 18: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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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忠

家里有好几把镰刀,长把的、短把的都有。在当时的家庭,是不可缺少的工具。到上学后,我也有了一把属于自己专用的镰刀。

我这把镰刀,是割草用的。放学后,首要任务就是挎起来蓝,拿上镰刀,吃着一个煎饼,向大门外走去。猪圈里的猪、兔窝里的长毛兔,再等着青草。这是大人给我的任务。

村头的西北方向,是一片农田,与邻村接壤。那儿有一眼机井、一条南北走向蜿蜒的水沟。因水源充足,庄家长的好,草也茂盛,也有好玩的地方。开春后,我们伙伴都喜欢去那儿打草。

五月份的这片地,是一片麦地。是我们开心的摇篮,不但可以打草,可在河沟内逮鱼玩、可掐麦穗吃。这时的麦粒,一掐一包水,奇香无比。篮子里的草打满了,就开始疯,或坐在地头的水边吃着麦穗,侃大山。此时的夕阳余晖,把天边染得红彤彤的,麦地的半边也被染得红红的。这时,远处的布谷鸟声,在不断地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在我们头顶上空边叫边飞,迎着夕阳向不远的树林方向飞去。全村人视这鸟为“朋友”。连我们孩子都知道,当它的叫声出现在村庄或田间地头上空时,这便是发出收麦的信号。收麦开始进入倒计时。

眼前的麦地,是本队和十二队的。队里的好地,只有两块,这块和和南面一块,是水浇地。其它的三片都是旱地。别看眼前麦子还绿着,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天一个样,眨眼的功夫,就黄了。夕阳落了,天色将黑,我们挎起篮子,学着布谷鸟的叫声,朝家走去。

一个傍晚,老娘正在饭屋里做饭。李队长一个人悄不声地走进院内,走到北屋门口,连屋也不进,站在那里高声喊道,晚上七点半到牛棚开会,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当老娘从饭屋走出来时,李队长的人,已走到大门口,又大声地传来叮嘱声,别忘了晚上开会。老娘,也高声应道,忘不了!

割麦一旦开始,就以“抢”的态度收麦,马不停蹄地一鼓作气地去完成,等分到户、交上粮、入了仓,地里再种上粮,这才算是大吉完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六月的天,如孩子的脸,所变就变。割倒的麦子,如不及时打出来晒干,遇上一场大雨或连阴下雨天,就麻烦了,麦子容易发霉。这是大家所担心的结果。全队一百七八十号人,就指望这麦子过年,等着蒸白馍馍吃。

李队长说的牛棚,就是生产队养牛的地方,也是队里集会的地方。这次集会,是以往的惯例,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这是拉开了过麦的序幕。割麦的工具,是一把把镰刀;运输的工具,是一根根绳子扁担,及少量的地排车;打场的工具,是一头毛驴和一个石碾子。从这晚起,大家都找了出来。仓库里打场的工具,也运到了麦场。打前站的哑巴,住进了麦场。

割麦,在一个早晨开始的。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一声声不住的咕咕得叫声,把我从沉睡中唤醒。那天的一个下午,我们学生跟着老师,到生产队帮助去拾麦穗回到家,再跨上篮子,拿着镰刀出门去打草。这次路线是去东坡,眼下正是收麦季节,在路上可捡遗漏的麦穗。

走到村头。这时,黑小光着膀子,挑着一担麦子向这走,重量足有小二百斤。肩上的扁担,随着黑小走路的节奏,也在上下颤悠着。到了跟前,见脖子上围着一条旧毛巾,胸前流着汗水,脸和背上,生着一层汗珠子。黑小边走边用那条破毛巾在擦汗。

走到坡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把担子倒到另一个肩上,拿起旧毛巾擦了一把脸和前胸开始上坡。这是一条长长的慢坡,一百多米。走在坡度上的黑小,步伐明显缓慢,旦迈出的步子,每一步很有力量。刚才眼前走过时,肩膀头子被磨得红红的,血印子都出来了。我望着夕阳下走在漫坡上的黑小,心里升起对他的敬佩。

黑小四十岁的人了,还打着光棍。自己住在一间小南屋里。我去过他屋里一次,阴暗不说,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小单桌外,没有像样的家具。黑小本人长得也一般般,个子不高,但力气却大的惊人。按辈分,我应喊他姥爷,旦我从没有喊过他一次。

那天,心血来潮,我决定第二天早晨去参加割麦。这是第一次割麦,异常兴奋。下午,把那把割草的镰,在一块磨刀石上,磨得铮明瓦亮。第二天,起个大早,走出家门,跟在本队人马的后边,一路听着他们的说笑、听着布谷鸟的叫声,走进铁道东的麦地。这是一块长条子地,因是旱地,麦秆不高,麦穗也不好。领队的是李队长,会计带着另一拨人,在东岗子在割,离这儿远。开割时,队长瞧我小,让我跟着婶子嫂子们去捆麦。我讨厌的就是捆麦子,蹲下起来的不说,抱麦子捆的时候,麦芒就扎你胳膊,被扎得红红的、疼疼的。

我的目的,就是割麦。不让割,那能行。没理睬队长的话,走向割麦子的队伍,选了一个位置,弯腰弓背割起来,麦子在我的镰刀下,唰唰地被撂倒在地,心情很兴奋。

半个时辰,队伍拉开了距离,分成了不同的梯队,我在努力地追赶着。这时发现,割麦也有学问,先拿镰刀把麦子勾在怀里,左手抓住,右手镰刀割下,都是顺势的事,这个法子,明显比用手先拢在怀里,再拿镰刀去割,明显要快的多。干了一会,腰也疼了,手也磨红了,速度也慢下来了。这时,才发觉,割麦是个力气活。

就是在这时,镰刀割向了自己的左腿,鲜血从一道口子上冒出来。我停止了割麦,坐在地上,假装在休息,不想让人知道我割腿的事。我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撒在刀口上止血。还是被离我不远正在捆麦的本家嫂子,看到了,她停下捆麦,起身走过来。到跟前一看叫了一声,我的小呀。掏出自己的一块手帕,帮我扎住。这时,队长从远处也走来,问了一声,疼不?我当然说,不疼!队长带命令地口气,让我回家休息。我没有走,过了一会,去堆放,捆好的麦子。

回到家,中午的饭,得到了老娘的优待。是手擀面,而我的碗里多了一个荷包蛋。想想,记得公分的事,这顿饭,吃的格外带劲。这一年大概十二三岁。

这一幕,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后包产到户,我在上中学。到十八岁,离开家乡,在外生活至今。而今那两块上好的水浇地,取而代之的是新式住宅和公路。至于,收麦的镰刀等工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当年收麦的那些人,走的差不多。

而其它的地倒还在,年轻人忙,没有时间种。留守在家的老人恋着土地,在守护耕种着。麦收时节,布谷鸟依然飞来在鸣叫。这时,就会想起那把镰刀、想起那些已故的人,包裹我的老娘、本家嫂子、队长。当然还有打了一辈子光棍的黑小......

作者介绍:刘培忠,笔名五月天,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周三读书会成员。拙作《深爱大明湖的曾巩》荣获全国散文大赛二等奖、《抢麦的如歌岁月》荣获山东工人报优秀奖。作品散见于《大众日报》、《山东工人报》、《齐鲁晚报》、《济南日报》、《散文选刊》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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