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节气不等人，春日胜黄金。眼下正是农村备耕春播的好时节，在普洱的村村寨寨，犁田、灌水、播种……田间地头农机轰鸣，村民们埋头忙碌劳作，被翻耕的泥土清香扑鼻。在墨江哈尼族自治县的哈尼族寨子里，过上幸福生活的老百姓也为春耕积极做准备，或在田地里忙着翻耕、施肥、移栽，或举行春耕仪式，表达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景，播撒希望的种子，一幅“人勤春来早”的图景徐徐展开。

哈尼的汉子

像跳舞一样犁田

犁得大田的犁沟

像老人头上的皱纹

插秧的媳妇

像点水雀一样插秧

插过的十丘大田

像姑娘织出的花布一样好看

——《窝果策尼果·奇虎窝玛策尼窝》

惊蛰过后，“春过来，春过来”的鸟鸣声开始回荡在墨江的千山万壑间。

联珠河畔、布竜河谷、阿墨江边……梯田、茶山、烟地，田畦阡陌间，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春耕就这样开始了。

哈尼族古歌《伙及拉及》中就春天唱道：“燕子喜欢地叫，春耕的时间到了；布谷鸟喜欢地叫，安排活计的日子来到。万事万物醒了，万事万物动了//男人爱想女人，女人爱想男人。家里的禽畜动起来了……篾箩里的谷种伸腰，豆荚里的豆种眨眼，封火楼上芋头冒芽啧啧响……”这是哈尼族先人观察到的四季更替间春天到来时万事万物萌动的情景。

就像古歌描述的那样，在哈尼族创造的农耕文化里，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生活在墨江县的哈尼族要为春耕举行仪式，把农耕化作文化传承的载体——祭水、祭春天的使者布谷鸟、祭农耕工具、祭田神、祭地神、唱开田歌、唱开水沟歌、唱犁田歌、唱选种歌、唱谷魂歌等。

在哈尼族的观念里，万物皆有灵。所以，五谷禽畜皆有魂魄。故此，春耕之初要举行一系列的仪式，在仪式中开始一年的农耕生产。

传说，布谷鸟是天神派往 告知春天信息的使者。每年只要一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他们都要说一句“布谷鸟，我听见了。”当布谷鸟的叫声回荡在田间地头的时候，寨子里的摩匹（哈尼族村落中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播者，村落里的主要活动都由此人主持）择定一个吉日，通知整个寨子的人进行祭布谷鸟活动，标志着春天来了。

祭布谷鸟时，整个寨子的人都要参加，已成为一个传统节日。人们在寨头的平地上杀翻一只羊和几只鸡，每家每户把染黄的糯米饭和红蛋抬到平地上，摩匹开始诵唱“布谷鸟姑娘，你给我们带来了春天。今天，我们给你送上黄澄澄的糯米饭和红蛋，请保佑和庇护我们……”人们在附唱的同时把糯米饭和酒、茶水撒向天空后共进晚餐。

在“送稻魂”的过程中，摩匹要不停地轻声呼唤：“稻魂稻魂，走吧，布谷鸟姑娘已经回来了，春天到了，你要保佑稻谷长得好，稻谷要像高粱一样高，谷穗要像马尾巴一样长，结出的谷粒要像鸡蛋一样大，年年丰收，年年有余……”

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前提条件，所以每年春耕开始前，哈尼族群众都要对水源进行祭祀。

祭祀当天，摩匹要到寨子里砍一棵当年生长的竹子，削成拇指宽的篾片，以竖两根、横两根、斜两根的方式让篾片叠交固定即为达休（祭祀用的器具），所编制的达休要成四个角，代表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有的要编制成十二个角，表示一年的十二个月。妥洪是一种似金竹的植物，一般在春天发芽，秋天开出芦苇似的花朵。祭祀用的“妥洪”要整株完整。

当祭祀水源所需的物品准备好以后，摩匹要念诵《祭水词》，随后把香插在妥洪的根部，把准备好的鸡杀了，让鸡血滴在水源地里。这时，其他人就地生火烧水，享用祭品。

比如祭劳动工具。在择定的日子里，每家每户带着劳动工具——犁、耙、锄头、镰刀等，以及装有五谷种子的竹筒到祭祀的地方后，摩匹用锄头挖一个浅洞，垫上秫茄都树叶，把糯米粑粑放在上面，点燃香柱，带着大家一起念诵经文。祭拜劳动工具后，摩匹宣布今年的春耕仪式开始。

比如开秧门，栽秧的那一天早晨，田地的主人要背着背篓到育秧田里拔三把秧苗背去田地里。去的路上，若遇上人不能搭话，遇到飞鸟则要小声说:“小鸟啊，篓里放的不是秧苗，是野草。”到了田里，要到山上采来锥栗树的树枝、叶及花，在田中间搭一个供台，摆上菜、烟、酒、鸡蛋等，开始祭祀田神和稻魂，并诵唱经文。同时，从三把秧苗中各取三株插在田中，再把剩下的秧苗用力抛出田外，表示当日能够尽快栽完秧。

事实上，开秧门的种种活动，贯穿整个栽秧的过程。在哈尼族村寨里，至今依然是一家栽秧，众人相帮。最有趣的是打泥巴架。男的耙田，挑秧苗送到田里，而女的则三三两两地插秧。那些插秧的姑娘看见男的挑秧苗来，就抓起泥巴往男的身上扔。这种开秧门打泥巴架，男女青年最为爱好，男女相对，泥巴飞溅，欢笑声响满田间山谷。哈尼人认为，插秧时，谁家泥巴架打得最热闹，谁家最光彩，最有面子。人们相信打泥巴架可以迎来沉甸甸的秋天。

开秧门的 一项活动是插完秧后，参加劳动的男女老少，带着满身的泥巴，来到田边的空地上尽情欢跳“乐作舞”，他们又唱又跳，庆祝圆满完成当天的插秧任务，相互把身上的泥巴擦给对方。

劳作就是生活，就是人生！哈尼族的农耕劳动是辛苦的，但过程却充满了欢乐。正可谓丽丽晴川如诗画，人勤耕播山河间。（通讯员敏塔敏吉张一平文/图编辑：张珂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