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布谷鸟 >> 布谷鸟的繁衍 >> 原创散文我的窗外的树上蹲着一只布谷鸟
我的窗外的树上蹲着一只布谷鸟。
一动不动的,几乎每天、每个时刻,只要我眼睛朝外找它,它都在。我家在二楼,它蹲的位置刚好和我的眼睛视线相平。
它不怕我,因为树枝挺茂密的,看见它的人不多。只是我家刚好看得见,它这样蹲在那里很长时间了,起码有半年以上了,真的。
我开始把它当朋友了,我觉得它也把我们整栋楼的人都当朋友了。
我们这地方的人叫布谷鸟为山喀咕,因为这种鸟怕人,动辄要飞走。所以乡下说那些爱生气、怕见生人的小孩,就叫山喀咕,生气了骂小孩,说“你怎么像山喀咕一样”。“喀”在我们那里土话里有爱生气的意思,不知道是由鸟的特性转化来的意思,还是把这个意思用到了这种鸟的身上。
小时候乡下布谷鸟很多,我们小朋友就用皮箭子射它们。所以它们怕人是有原因的。我们也乐此不疲,周未的时候三五成群,与野外打鸟。因为据大人说,鸟肉是大补的。打回来,大人会很高兴。
我现在回忆小时候的幸福时光,就忍不住看了窗外,嗯,它妥妥地还在。如今它不怕生了。它变大胆了。
在它的眼里,大约城里人都对它友善了。现在城市的小区里,布谷鸟到处都是,还肥肥的,特可爱。
我们整栋人的故事,都在它的眼里了。
昨天三楼的小孩唱歌,它肯定听到了,小孩估计是在用某软件录歌,有时候我们都听出走调了,但是小孩仍乐此不疲。好在不经常,只是在他从学校回来的那几天。小孩父母都是教师,好像很宽容,大家上下楼的,都一直也很好。
嗯,四楼的夫妻昨晚又吵架了,一如既往的大声和不依不饶,但是人家吵后还是正常过日子,碰到我们还是热情打招呼,没事人一样。连鸟也习以为常了。
五楼最好,空着的,没人。房子建好都快十年了,人家都没来住,关键也不出租。我们也真不好问,嗯嗯,鸟也不问。
六楼是对年轻夫妻。他们是运动达人。经常健身,最夸张的时候家里买了张乒乓桌,玩得不亦乐乎,最后物业上门了,物业说你们吵着人了。后来他们乒乓桌就卖了。
七楼家里养有小狗的,是一对老年夫妻。但是小狗下来后,只顾欢快撒野,对树上的布谷鸟从没搭理过。还好还好,不然狗可以拿耗子,要是发现了鸟怎么办?发现了狗也上不了树,多余的操心哈。
八楼,八楼被房东租出去了。住了几个工厂里的员工,他们早出晚归的,才没时间理布谷鸟呢。他们几乎在我们楼不留痕迹,只是每天夜里,你会发现门口停着好几辆电瓶车,你才会知道,原来他们厂子里回来了,但是早上你又绝看不到车子,因为他们很早就又出门了。
九楼,夫妻两个,带着一个残障小女孩。据说,小孩小时候看起来很聪明的,可是四五岁慢慢发觉不会好好走路、不能好好说话,脑子也不怎么好,这才发觉有问题了。然后去医,也没能医好。夫妻两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再生一个小孩。老公有很光鲜的职业,妻子专门带小孩在家。有一次,我到一个天主教堂去办事,发现小孩的妈妈闭着双眼在听一个看起来像教会朋友的人诵经,听着听着,小孩妈妈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人世间的悲苦,布谷鸟自然是不会懂得。
十楼,最安静了,住着一个老爷爷,妻子过世好几年了,小孩给他买了房子住着,小孩自己则在大城市里打拼,说好的,过几年会回来呢。老爷爷本来还健旺,可是半年前在路上摔了一跤,慢慢地不怎么好了。老爷爷对路人说,自己80多了呢,什么问题都看开了。
好吧,看十一楼。十一楼夫妻两个是开水果店的,一个小孩在初三。他们忙,也不懂的小孩的学业。有一次期中考后的家长会,老师就说了小孩考试不好的情况。回来当然就吵了。那天晚上就出事了,夜里小孩从窗口跳下来。早上才发现,医院人早不行了。公安后来调查说,小孩玩电脑游戏的时间查到夜里1点,就突然中止了。夫妻两个就这样搬走了,后来听说妻子又怀孕了。人世间的悲欢,又让布谷鸟看到了一次。
十二楼暂时也没人住。房子夫妻两人去了大城市做生意了,过年的时候回来的,留了电话给我。很有礼貌地说,您要是看到有谁要买房子,打电话给我哦。我们暂时不回来啦。
十三楼挺好的,妻子开网站卖粽子,生意还特别好呢,粽子一个卖三块,包粽是雇人的,包一个五毛钱,加上一点成本,还是有的赚的。不过她本来煤啦、炉啦都放在楼道里,后来这些都搬走了,估计煮起粽子来香气四溢,让大家实在受不了了。物业出面让她停了,说不安全呢。鸟会不会也受不了这个粽香,飞上来看看?不知道。
布谷鸟守着我们这栋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它都看在眼里。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窗外的雨又开始下大起来了,夏天热烈和烂漫就要来临,因为据说,布谷鸟的5-7月是他们建家庭、生小孩的时期。我很希望看到这一切。
有时候我们希望看到的,也正是我们自己渴望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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