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布谷鸟 >> 布谷鸟的繁衍 >> 隐而不露方为美,浮而不实成低俗原创散文
初夏,裙摆摇曳,在熏风中翩跹起舞的虞美人,挽留住了来往行人目光,微笑和惊羡。从土里土气的荠菜般的“野草”,长至如今的亭亭玉立,有谁会听到,虞美人都在歌唱着寂寞。
虞美人在童年的世界里,一直是落寞而低调的。花园的褐色泥土上,遍满了形如荠菜的“野草”,其貌不扬的姿态毫无美的征兆。没有人会多看他们一眼,因为他们太过平凡;没有一瞬风会过多地驻留,因为他们直楞楞的锯齿般的叶子,只会笨拙地上下摆摇,或许只有一片云曾经青睐过这片绿色,也仅仅,因为怜悯他们在泥土中显得质朴却不失鲜活。当一片寂静笼罩之时,“野草”们默默地在些许自卑中过着自己的生活。
终于,他们学会自顾自地看着新奇的世界,贪婪地吮吸着大自然的乳汁,太阳柔柔的眸光里,有他们淡淡的笑;月色的绡帐中映着他们天真稚气,浅浅入眠。看不出一丝焦躁,或许有些许不安的卑微感,寂寞地生着,却让这个世界褪去寂寞的颜色。
他们相互偎依,在春的气息中嬉闹,他们爱上了布谷鸟的叫声,单纯敦厚透着一丝犀利,他们喜欢抬头看那些飞来飞去的小虫,素面朝天地期待着一瓣桃花悠然的拜访,或是一抹丁香忧伤而雅致的微笑。没有人在意的日子里,可以肆意地仰望,可以假装不屑却时不时用眼角扫一下那蓬热烈的迎春,寻找刚开的那朵娇嫩小花,然后私下里讨论明天谁该惊艳,谁会销魂。
平庸地生活,在冷落与漠然的世界里,他们习惯了自娱自乐,习惯了暂时去忘却深深的寂寞,子夜放歌。
似乎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夜里,“野草”突然都张开了翅膀,绽出绝美的舞裙。或许,他们从来不知道,丑小鸭会变成天鹅。星光点点,她们惊奇地彼此对望,娇媚的绛红色花瓣,镶着一道银边,愈显素雅灵动。她们开花了,悄悄地,毫无声息地用美丽与生机覆盖了整片土壤。那狭长的叶子,似乎多了份厚重,依旧在风中摇曳,仿佛因为花的柔和生动而少了些许笨拙。
第一束阳光温暖了一宿未眠的花儿。她们被花花世界里的爱包围了,所有目光都是明亮而炽热,所有赞美都是甜蜜而柔情,每一缕风都会给他们带来一束玫瑰的浪漫,每一只小虫都会沉醉于花儿的曼妙身影。相机开始记录她们的一颦一笑,人们称他们叫“虞美人”,没有谁还会记得那曾经灰头土脸的“野草”,而花儿们,也在滋润中忘却着,只是一味地愈发亮丽与明艳。无论是哭是笑,是温柔还是暴躁,如今都被深爱着。无尽的爱源源不断扑面而来之时,他们渐渐告别了自卑,告别了那个无人问津的年少梦魇,华丽转身之后,从此便拥抱起最温暖的幸福与温馨的祷告,收获热闹,弃去寂寞。
温润的月盘里,分明涌动着无人知晓的暗流,仿佛在告别什么。这似乎勾起了花儿们的怀旧之情,一丝忧伤渐渐氤氲,空气潮湿了一片。她们猛然发现世界里消失了自己最爱的布谷鸟,失却潇潇暮雨子规啼的诗意;她们发现那一树娇羞的桃花早已不知所踪,或许已化为春泥,不留下一点痕迹。那丁香的淡紫色早已消散在柔风之中,消散的,还有太息一样的目光,伴着童年的烂漫情趣;迎春花只剩下灰青色的枝条,没有那一朵黄色小花可以演绎出天荒地老。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渐行渐远,带着她们还只是“野草”时的记忆,那种憨态,那抹自卑,和无法替代的快乐。但,同时却又带回了儿时的那种心情——寂寞。一夜,美人无眠。
太阳的光辉照常抚摸她们的面庞,风儿婉转地唤醒她们的衣裳,虞美人们如往日般欢欣鼓舞地接受了所有的爱与温暖。不过,她们似乎更耐看了,因为有份从容,掩不住的些许惆怅,那是已逝的春天用香魂赋予她们的,一份寂寞。
俯身贴近虞美人,听寂寞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