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波
每年农历小满前后,行走在渭河北岸的麦田边,看见颗粒饱满的金黄麦穗;或在一阵微风吹过,起伏的麦浪飘起阵阵的麦香;或偶尔听到布谷鸟“算黄算割”的叫声,总能勾起我对拾麦往事的许多回忆。
上世纪六十年代,关中平原一带农村收种基本都是靠人工劳作。每年进入“三夏”大忙时,农村的各学校会适时放一两周忙假,让学生回村支援“三夏”抢收抢种。
那时农村人口粮短缺,当听到布谷鸟“算黄算割”的歌唱时,人们心中都会充满收获和吃新麦的喜悦与期盼,以饱满的热情投身到热火朝天的“三夏”大忙中去。青壮年劳力割麦拉运碾打晾晒,而老人或小学生则帮助生产队捡拾遗漏的麦穗。
记得第一次忙假,是生产队一个民办教师带领我们不同年级学生拾麦。那时我们生产队有二三十名男女学生,同学们各自从家里带一个竹笼,组成了一支长长的拾麦队伍。随着带队老师一声令下,自觉各占一行地,捡拾散落在地里的麦穗。
发现了第一枚,很快就会发现第二枚、第三枚,有时甚至三四枚躺在一起。沉浸于这种接二连三的惊喜中,心无旁骛地搜寻、捡拾,渐渐就把自己融入到这希望的麦田里了……这时,同学们一手提竹笼,一手拾麦穗,腰一弓一直,步一进一停,像小跑似的比赛着、争抢着,人人都怕被落下,都想多拾点,以博得老师表扬,也能多为家里挣几个工分,当然还要拾得净,做到“颗粒归仓”。一两小时的工夫,人人竹笼里都有了满满的收获。每天晌午,老师会根据天气情况及时通知同学们收队,然后排队称重上缴到生产队场里,生产队的会计则会记下每个同学拾麦的斤数,随后折计成工分,记在父母名下,年终生产队按工分分粮分钱。
拾麦也是个辛苦活。一般要低头半弯腰或蹲着慢慢向前,一行余米长的麦田捡拾下来,有同学感到腰酸背累,也有同学被尖尖的麦茬划伤手脚腿,但没有一个同学叫苦。偶尔也会有女同学掉滴眼泪,但仍没有一个同学打退堂鼓,反而咬紧牙关坚持到整个忙假结束。
有时,生产队为了鼓励学生们多捡拾麦穗,也会买些草帽、毛巾、薄荷片或仁丹丸,条件好的生产队还给同学们送白糖绿豆汤。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物质奖励,不但能慰藉每一个同学的幼小心灵,还能激发起同学们热爱劳动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有时,老师会在路上领同学们唱歌,一路伴随着嘹亮的歌声,也唱出了童年的热血沸腾。记得那时唱得最响亮最多的歌曲是《红星闪闪》《学习雷锋好榜样》等,其中《我是公社小社员》里“割草积肥拾麦穗,越干越喜欢”唱出了那时我的心声。
这些当然是拾麦带来的意外收获。因为拾麦,不但能听到美妙动听的歌声,还激起了我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以至现在,我还时常回味那绕着麦地拾麦穗的感动。现在回想起,这是我走向社会之前,在广袤田野里人收获的人生第一大礼物。
拾麦往事,让我们明白了农民种粮的不容易。生活中有许多的东西也需要像拾麦那样把它捡拾起来,人生才会更加完美,生活才能更加丰富多彩。
如今,拾麦往事已远离我有三十余年了,各种农业机械化已经替代了手工劳作。但曾经留在我心底那些拾麦时的纯真和乐趣,将永远珍藏在我心灵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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