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

麦收季节里,那些被风干在记忆中的麦收故事

发布时间:2022/10/11 20:24:56   

又是一年麦儿黄。当一台台收割机开进成熟的麦田、成片的麦子眨眼变成麦粒装进粮袋时,我猛然意识到,古老纯朴的农耕文化已经成为往事,只能从历史或者记忆的深处去寻觅采撷那些祖先所留下的麦收往事。

虽然现在科学已非常发达、我们在也不用弯腰在烈日下一镰一镰的收割着希望,可过去农耕生活所留下的那种感人场面和动人情景、那种激情、力量、气场,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伴随着久久挥之不去的还有父亲瘦弱的身影!连同那些麦收故事一起被风干在我记忆深处……。

麦收季节对于我来说既有满满的渴望,又有些许的恐惧,一边渴望着粮食的收成能给一家人带来全年的温饱,一边又对那种超负荷的劳累、疲倦和不期而遇的风雨感到隐隐的恐惧。

俗话说:“忙种忙,三两场”。而每年的节气“忙种”前后小麦就该成熟变成千年不变的规律。蚕熟一时,麦熟一晌,眼看着还是泛着一片绿光的麦田,几天的西南风刮过,转眼被吹的发黄发白的麦秆驼着沉甸甸的麦穗,在热风中勾着头摇曳着。

这个时候热浪吹的大地却少有的寂静,就好像是大战来临前的些许沉默,只有布谷鸟的声音响彻在田野!和田野上寂静相比的却是热闹的集市。我记得以前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要频频的往返于集市上,操心备齐麦收所用的镰刀、铁叉、扫帚、木掀、刹麦绳等物资。特别是镰刀和叉子总要是多备几个的,因为在整个开镰后,集市上也就萧条了,因为家家都需要人手收麦子,谁也不在得空干这些了。那时候母亲也要去赶集的,毛巾,草帽,并且还要采购一些生活用品,而咸鱼则是麦收季节必不可少的美味!即好储存,做法又简单,只需在铁锅上干煸一下,它那种香味自然溢出。以至于现在我只要闻到咸鱼味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金黄岁月。

而真正意义的麦收是从整理打麦场开始的,农民吝啬土地,就连打麦的麦场也是临时在麦田地头提前割下一小块,拔去麦根,清理干净,摊平洒水,让场地湿润,然后套上牛拉着石磙和碾子,把麦场碾压的平平整整,好迎接新麦的到来。

那时候,农村的小学和初中都要放两个星期的麦假,好让教学的老师和学生都参与到麦收大忙之中。

麦收前的一晚上,父亲把一切工具也都收拾的好了,该开始忙绿起最后一道工序了,就是磨镰刀,“磨镰不误割麦”,磨好镰刀是割麦的第一道程序,一大堆新的、旧的镰刀都需要父亲一个个的磨好,他要把新买的镰刀先在粗磨石上开口,然后在细磨石上开刃,每磨几下父亲就用手指刮刮刃口,直到把一个个的镰刀磨的和天上的月牙一样明晃晃时,才算大功告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子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时,“咕咕咕——咕咕咕——”,布谷鸟就早早地吹响了起床的号角。人们踏着晨雾、踩着露水,走向自家的麦田。

在收割的季节,没有男女贵贱之分,青壮劳力下地割麦、拉麦,家中老人在家做好饭菜、茶水,送到田间地头。做好后勤保障。

此时的农耕生活依然是千年延续下来主旋律。

母亲把我们喊起来后,早拿着镰刀,水壶之类的东西下地了,我只能懒懒的随着姐姐哥哥们去下地,我们每年的第一镰往往先割最大的那一块,足有三亩地,只要拿下这个硬骨头,其它的麦田就都是小块的不在话下。

我在我们姊妹兄弟里是最小的一个,当然割麦这种活自然也都让着我,给我分的麦拢往往是最边上的那几陇,农村的地,边上的庄稼长势都不好,自然也就好割。他们都割六七拢,这样才可以并排一次割完,刚开始我还能勉强跟上,渐渐的我就变成了最后一个,每到这时父母割的麦拢就逐渐见宽,而哥哥姐姐也向我的那三拢侵占,为了顾及我的面子,他们还是会给我留一拢的。这样我才不至于被越拉越远。

至于割麦子父亲又瘦又矮的身体好像是及其适宜的,但是在拉麦秸上就不那么回事了,由于装的又高又宽,全然看不到父亲的身影,只能在下面看到父亲整个身体几乎贴在地上,俩个腿艰难的一步步挪动着,车子过去后看到的除了两个车轴印还有被父亲蹬出的两行深深的脚窝!这些印象牢牢的印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一年年收获的小麦填饱了我的肚子,撑高了我的个子,可父亲仍是一年又一年的收割着清了又黄的小麦,年年岁岁麦像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小麦没有变,父亲却变老了。

把小麦拉到麦场里后,太阳也更毒了。一向不大言语的父亲没有丝毫的怠慢,摊场,脱粒,父亲好像骨子里就会这些庄稼把式。此时我多么希望太阳能躲一会,可父亲不这样了想,他甚至还希望太阳能更毒点,这样就能更方便干净利落的把麦粒碾磨掉。

人们常说,“最长长不过五月”,也就是说麦收季节的天是最长的,傍晚之前,在全家人的努力下,第一场麦子终于完工,而接下来的就是扬麦子了。

所谓扬麦子,有风时谁都能扬,关键是风小时能扬出去麦糠那才叫高手,你看父亲一小锨一小锨的撇,扬,,偶尔来一阵子大点的风赶紧大锨向上抛,那金灿灿的,圆溜溜的麦粒在落日的余晖下被父亲抛出一道道的彩虹。

一整天不怎么说话的父亲此时和邻家几个麦场近的叔佰们兴奋的聊着今年的收成。可麦场里还有大堆没有扬好的麦子,看着迟迟刮不来的风,我知道今晚又得是一个不眠之夜,父亲会一直守着,也许下半夜风或许会大点!无论如何父亲今晚都得扬好,因为明天还得腾场地迎接下一场麦。

一天的疲劳让我感

到全身没地方不酸痛的,躺在刚刚剥去麦粒的麦秸上,有一嗒没一哒的听着其他场里的人偶尔扬麦子的声音和传来的喃喃细语声,闻着秸秆那种还未完全退去的清香,我渐渐的进入梦乡……,梦里我看到一台台收割机奔跑在麦田里,代替着人们繁重的麦收生活。可在梦里我却怎么也看不到终于可以轻松的父亲在哪里?

当梦醒来时,就像一句话说的:“苦日子过完了,父亲却真的走了”。而留在我脑海里的永远是被风干了的麦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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