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日报/滨州网无棣讯天琴池位于无棣县城镜湖森林公园西首,距镜湖西湖二三百米,有一处不大的人工水池,圆形,直径约三十米,池深一米八左右。池的西边砌了平地的石堤墙,直上直下的。东边是开挖后雨水冲刷的自然土坡,上面栽种着蔷薇花藤,囔囔的绕边丛长着。水池的南北岸边,相对各修建了一座方水泥台子,用六十公分见方的预制混凝土磨砂块铺面。北面方台八米见方,造面平平的,与硬化的林荫小道顺平。南边台子台面小些,五六米见方,分两级,高面分别在近北、东边各成洼陷又翘起,像是被花带捆绑了的礼品盒,又感觉是两柄如意交叉平放在上面,到也让人如意。落十二公分,是与周围草地花坪平接的硬化辅面。辅台连着一条从西南角弯曲而来的、打着蚯蚓纹、如同蚂蚁爬行痕迹的红色硬化小路,我叫它红蚁小路。沿着这条小路走来,大有曲径通幽之感。水池的两个方台之间,是一组有长方形和一个三角形的预制条石板迈桥,每两块之间都相隔二十来公分,能清楚看到下面的碧水和游鱼。每条石板长约四米,各自靠着两根钢筋混凝土桥墩支撑着,整体似一座浮桥的样子,又像是一排钢琴键盘,所以我给这一汪水取名“天琴池”。
环顾天琴池,就是那跨在太上老君腰间的歪嘴葫芦,几万米长的林间七彩小路,从葫芦腰间向外飘展,简直就成了系在葫芦腰间盘旋舞动的飘带,若能从高空俯瞰,那就是一道奇幻美景啊!葫芦嘴在水池的西南角,是水池的进水口。池中的水是从镜湖靠水泵提水,迂回整个湖西园区狭长的石砌水渠,过桥涵,玉带水龙,带着沿途荷香芦清,蜿蜒流淌到此,成为园区水脉的一个驻足处。夏季自然是雨水,浸润着周围林草花果的芬芳膏香,流过土地,汇积盈池了。与园林脉运相承,深嵌在园林一隅,既是冬季,听到的是风林洪涛,感到的仍是信风轻抚。藏风聚水,静谧安逸,堪比一位得道居士。日月星辰,沉静守望;雷鸣电闪,养晦韬光;秋风潇索,假以微笑;风雪呼啸便会凝冰成坚,拉起己的盖头来。
呼它天琴池,两边的方台自然就是观赏台了。观什么?四季轮回,池中植物繁简天成,随季节与四周景致变换着,有初春的生机,初夏的盎然,初秋的挺拔,初冬的沧桑。荷叶,铺展翠屏,风摆卷舒,雨滴珠滚,晶莹碧透。荷花,菡萏的胎紫,芙蕖的羞涩和圣洁、明媚,莲的真实与诚意……菖蒲,修带柔姿,舒放畅达,自然洒脱……蒲棒,浑圆出世,蒲黄散落,抖擞伫立。芦苇,旌旗蓬展,蒹葭苍苍,却是“葭墙艾席,蓬户围壁”的古人居所依靠。芦穗,初抽时银色纤细的嫩藕色花丝,使人想到阳光照射中孔雀头上张开的羽冠;中秋紫燕掸散飞蜻蜓的时节,又让人想起孔子与渔夫的治国聊政,当孔子讨教姓之名谁好日后再讨教时,渔夫笑说“我去矣”,刺船而去,沿缘芦间。宋高宗赵构因此而留下《渔夫词》:“烟艇小,钓丝轻,赢得闲中万古名”来赞扬渔夫,不难看出一代帝王对闲逸生活的向往情怀。由此也让人自然想起孔子陈蔡之围后,与弟子一行人几度落魄,而有“楚狂人”之称的接舆从他面前大摇大摆、边走边唱的“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而芦花棉絮撑雪霜的情景,自然让人想起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孤岸不屈;也想起毛泽东“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豪迈雄长……当然,第一眼看得最多的还是朝霞映池,水摄蓝天白云……
每天早上七点钟左右,出小区东门,过大道穿过路边广场的廊下通道,便进入镜湖公园。沿水磨青石板小路向东南,惬意地沐浴着透过树叶的霞光,享受着树林间的晨风清爽,卸掉浑身的惰情赘累。然后散步回到走过的大理石小桥前,向右拐,便是通往天琴池的红蚁混凝土小路了。走在这条小路上,左边长满了蔷薇花和七姊妹花木丛生的藤墙,依偎着石块垒砌的沟渠,枝杈纵横交错。每到四五月份,这里便是一道缀满花朵的芬芳香墙。花,重瓣次开,实且敛;颜色粉润映红,不妖且媚;大小适中,不闭锁又不过分张扬,虽是一色,但并不给人单调的感觉,却感到一种厚重沉稳,可心适情。无论是白昼朗照还是清风月下,踱步其间,芳香沁心脾,天天来此,纵赏不厌。小路的右边是一排高大的洋槐和白蜡类景观树木,夏季浓荫遮天蔽日,小路躺在荫凉里,遛弯的佳境,六七十米的幽静。因此这里也来了几个男士习武,梅花拳、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还偶尔出现唱国粹,唱棒子的女士在此练嗓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天琴池的跟前,站在池边平台上,静静观赏池景的同时,有不绝于耳的“天籁交响”响起——不同季节的万种鸟唱,不同气候下的千缕虫吟。惭愧的是,我能猜上名来的仅有四五月份寻亲的布谷鸟的“找姑”声,六七八月里知了的云天彻响,入秋前后草丛里传出的蛐蛐、蝈蝈、蛰蛰、哩哩……这类似的小虫叫声,不知道鲁迅先生所说的“蟋蟀弹琴”又是哪一种?秋冬树木间滴~滴~滴~的串串鸡飞鸣声,冰天雪地里啄木鸟捉虫时的嗒嗒嗒啄木声,成群麻雀蹦蹦跳跳架架架的吵闹……
最要说的是连夏日蝉鸣也不能掩盖的四季鹊鸣。喜鹊,乡间都叫它老鸹。今年的开春的一个早上,我依旧按照习惯来到冰雪还未消尽的天琴池边,有几只高声“拉呱”的喜鹊,从东边临池的粗壮杨树杖,飞到了三四十米开外、由十五六棵挨着的南面杨树丛林。树梢上参差错落着四个鸟巢,这应该是前年前筑的。那时,这片杨树林往南不到五十米的有一块空地,没有楼盘开发建设,是闲置着的。而现在已是拔地而起的几十层高的毛坯楼房了,长臂塔吊伸着臂膀,像在要抓什么似的。我数着树上的八只喜鹊,站在高枝上,呱呱呱地叫着,倒像是在开一场讨论会,你一声他一声地争论、协商着什么!不一会,飞走了几只,呱呱声消失了,我也便做起自己坚持的健身活动来。待回家时,看到有两只喜鹊,下到枯草地面上,一边踱步,一边挑选地上的小树棍儿,用它们的喙衔住,飞到树梢一个较大的鸟巢,不声不响地加固起窝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到此处,总看到一只喜鹊从它们重新搭建的鸟巢里飞出飞入,直到一两个月后,不见了常住这里的喜鹊,倒听到园区树林里的鹊鸣声增加了不少。此时我仿佛明白了一切,开始的那六只喜鹊为何没有在现成的巢穴中生活育雏!巢穴上口,犹如暴露在高楼居民的眼皮底下,探头可见,伸手便取……鸟雀也有灵觉啊!老话说“总会碰上吃生米的”,还是留一下了一对勇敢者,在此完成了它们的天责使命。
天琴池,天琴剧场!人类有剧,万类不戏。天地美乐哪里奏?诗圣杜甫“无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