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
文/樊丽萍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可爱的小燕子已飞回了家门……”儿时流行的这首歌曲总是时不时地跳跃在我的脑海,那忧伤动听的旋律灼热熨帖着我的心,激荡起我记忆深处的情感,又好似我一步步走近家乡的脚步声。那个小村庄,是我儿时心目中的广阔天地,快乐生活的全部世界,而如今看来却只有巴掌大的地方。长不过百米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几家院落和几条胡同,我的家就在村子中央街道以南的胡同里。后来随着村里人口增多,又在村子的下坡开辟了一条街道,算是扩大了村子的规模。人不多,又都是同一个姓氏,每一家与每一户都能扯得上亲戚关系,俨然是庞大的“一家人”。脑海里的村子总是热闹非常,洋溢着热情和力量的人们都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憨厚爽朗的笑声能穿透整个村庄。每逢谁家娶个媳妇儿、添个孙子儿,全村人都要跟着忙活起来,一个个东跑西奔,乐得合不拢嘴,好像是要迎接村子里的重大节日一样。平日里若是碰着谁家干活儿人手不够的,无需张嘴求助,近邻们顺手也就帮了忙。当然,偶尔免不了也有吵了恼了的,但从不记仇,没过两天,就又见他们嘻嘻哈哈地走到一块儿了。大人们耕种劳作并充满希望,想让孩子生活得更好,孩子们会听话地背起书包上学堂,也会淘气地上树掏鸟窝,下水摸河蚌。院子里,傲娇的公鸡常在鸡笼里耍横斗狠,麻雀、喜鹊上下翻跳着争抢鸡仔们的玉米籽,布谷鸟站在枝头为丰收而欢唱,四季都要栽种的花儿,一阵儿红,一阵儿黄,迎春夏经秋霜,寂寞梧桐最令人神思遐想,而耐寒的松柏,青翠一生,傲然冰雪,处处点缀生机与力量。可是一晃眼就走过了这些许年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温暖的小村庄变得寥落、冷清甚至有些破败不堪了,全然不同旧时模样。这也难怪,如今村里正面临搬迁,村周围四处修路、拆房、改造,大动干戈。近两年回家,竟常常寻不到通往那个乡村的小路,关掉理不清头绪的导航,只有跟随路人的指引,才能让那个熟悉的小乡村一点一点在面前呈现。入了村,百米长的街道零星地散落几个人群,摇下车窗,正准备热情地招呼,眼前却是一张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相互之间也只有惊疑错愕,暗自揣测了。原来是“儿童相见不相识”,时光荏苒,皆已昨是今非,而那些旧人,或垂垂老去,或嫁入他乡,愈加难得一见了。人非故,村亦然。在政府的规划中,我们的小村庄即将完全换取新颜,村后已置身于一片湖泊之中,小村庄也被设定为市区青湖公园的一角,曾经的面貌风情亦将成为历史的过往。抬眼望去,村庄周围已渐渐崭露出绿树成林迎风,花开满园飘香,湖水清幽围绕,十里长亭驿站的雏形,更有野鸭嬉戏、飞鸟栖息,呈现出一派美丽和谐、欣欣向荣之景象。驱车行至离城不远的一个正在建设中的现代化小区内,高楼林立,间距宽敞,规划合理,设计巧妙,这正是小村庄里人们的新居所,是他们的新期盼和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曾作为这个村庄一份子的我,自然希望看到我的远亲近邻们日益美好幸福,看到他们脸上永远洋溢着快乐满足,听他们嘹亮的笑声传得更远更久,而他们的儿女子孙也一定能够开创更加殷实富足的前程。“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虽然生活一天天向好,环境一天天变美,但时光带去的我们青春的容颜,掳走的那段发光的岁月,那岁月里的温馨、笑声,金子似的阳光,天籁似的鸟鸣,腾空而起的纸鸢,打谷场上的欢腾,小儿们清脆稚嫩的唤娘声……都永远烙印在我心深处,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记忆。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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