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本来是万家团圆,亲情满满的幸福时刻。岂料想,新型冠状病毒在武汉诞生之后,快速成长、繁衍、壮大,寄生在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自驾返乡的……
流动大军的肉体之上,与人为敌,攻城略地,肆啮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健康的同胞。仅仅几天工夫,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国内国外,到处都有“它”的身影。
一时间,身为高等动物,拥有超高智慧的人类,谈“病毒”色变。
一时间,“封城”、“封村”、“戴口罩”、“宅在家里”、“延期上班”……成了网上流行语。
一时间,“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钟南山院士”、“战斗在武汉一线的白衣战士”、“驰援武汉的所有人”……令全国人民泪目!
这,不仅仅是个人之灾难,更是民族之灾难,国家之灾难!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响应号召,困在斗室,隔着窗玻璃,二目望天,天公偏偏不作美:乌蓝的天,乌蓝的云;再瞧,还是乌蓝的天,乌蓝的云。茫茫天地间,空洞洞的,如同一个骷髅,被人抽出了血肉,只剩下一副旧皮囊蒙在骨架上,魂魄没有了,灵性消失了。至于那魂魄、灵性为何物?一时又想不起来了,总觉得这个冬天雾霾太多,似乎缺了些什么?
苦思冥想之后,忽然顿悟——大雁!对,儿时的大雁!
小时候,刚进农历十月,就能听到大雁“嗯啊,嗯啊”地叫。家乡的大雁,体羽大多为褐色或灰色,“雁群”由经验丰富的“头雁”带领,加速飞行时,队伍排成“人”字形,一旦减速,队伍又由“人”字形换成“一”字长蛇形,噪杂的“嗯啊,嗯啊——”声,此起彼伏,聒噪得让人受不了。
雁群由远及近,雁声也由弱到强,经过头顶后,又由强渐弱,最后变成小黑点儿,完全淡出你的视线。那年月的大雁似乎特别多,好像遇到了大雁举国迁徙,一拨跟着一拨,组织周密,纪律严明,浩浩荡荡,络绎不绝。
儿时的我,常常傻呵呵的望着天上的雁群,怀揣着见不得大雁的想法:大雁啊,大雁!咋不掉下一只,让我捉住,揪掉羽毛,剁了头爪,洗吧洗吧下锅,煮煮炒炒吃肉呢?
倘若遇到下雪天,大雁就会找个水草丰美的高地儿憩息。我总认为:大雁是社会化程度极高的动物,它们分工明确,就连迁徙途中的临时歇脚,也一定有专门的“警卫”值班。即使雁群防范如此严密,也难敌那一双双饥饿而贪婪的眼睛。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家乡正赶上闹饥荒。人们一听到“嗯啊,嗯啊——”叫声,并非欣赏大雁飞翔的美感,悦耳的叫声,而是肌体的肉香。于是乎,全民皆兵,男女老少,绞尽脑汁捕杀它们:猎枪、兽夹、弹弓、绳套、鸟网……无所不用其极;空城计、离间计、声东击西、借刀杀人……把老祖宗传下来的兵法演绎得淋漓尽致。就“战争”规模而言:有孤胆英雄独闯雁群的;有父子兵“合围”上阵的;有大兵团作战成功“绞杀”的。可怜的大雁,无论是生擒,抑或枪决,其命运的结局都一样——被一群又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们,张开“鳄鱼”似的大嘴巴吃掉,就连牙缝里倒出的骨头也不会浪费,用脚撮吧撮吧喂了猫狗。
家乡饕餮的人啊,几乎灭绝了大雁。
近三十年寻不见大雁了。不仅是大雁,就连田地里的野兔、野鸡,沙丘、土山上的獾,豆田、灌木丛中“吱吱”叫的蝈蝈,还有一种形如田鼠,专咬庄稼根茎的“粪猪”(这种小动物学名叫鼹鼠)也不常见了。
上个世纪的60后、70后是有福的。童年摊上中华大地的原生态:天蓝蓝,水清清,蓝天、白云伴着花开果熟,草长莺飞,每天嗅着泥土的芳香,耳闻目睹到处都是绿色环保与天籁的“合唱”。每当忆起和小伙伴一块儿看大雁、斗青蛇、掏鸟蛋、掘鼠窝、养蝈蝈、捉鱼虾、挖野菜的种种经历,心里就充满无穷乐趣。
不知从何时起,化肥来了,农药来了,塑料制品来了……农业大国要变成工业强国,烟囱林立,浓烟滚滚,废气、废水、废渣……无休止地排放。
一天天,一年年,日积月累,加之中国人骨子里拥有的过激与疯狂。如今的家乡,大雁,消失了;野兔,不见了;野鸡,绝种了……麦梢黄时,再也听不到布谷鸟“阿公阿婆,割麦插禾”的慰问了;秋天傍晚,田野死一般静寂,听上几个钟头,居然闻不到蟋蟀的吟唱。放眼望去:清凌凌的小河成了黑河、毒河。废旧塑料制品要么躺在田野里,要么挂在树杈上,要么就像风筝一样在风中呼啦啦的飘荡。真想体验一把的田园生活,只有到陶渊明的诗集里去寻找吧!
小康之后的国人,嘴巴的欲望似乎越来越大——
有人说,老虎全身都是宝!那就逮吧,捉吧!华南虎灭绝啦!野生东北虎几乎找不到了。
有人说,猴脑大补。于是,猴子王国有了灭顶之灾;
有人说,美女生吃蝙蝠好看。于是,就有美女生吃蝙蝠的视频流传;
有人说,蛇肉美味。至今,田野里难觅蛇的踪迹;
有人说,红木家具所散发出的气味有利于健康,还代表富贵。于是乎,花梨、酸枝、鸡翅、乌木,黄花梨、紫檀等主要树木惨遭荼毒。
……
贪婪的人啊,就因为长着一张欲望的嘴巴。特别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人类几乎成了大自然的主宰:我们有能力让鸡猪狗牛马等诸如此类的动物:在什么时候出生,在什么地方出生。出生后吃些什么,甚至如何吃,何时吃,吃多少等等诸多问题,全是我们人类说了算。当然,我们是有欲望的——那就是视市场抑或个人需要,何时让这些动物去死,以获得它的皮毛、肌肉,甚至骨头。
当天地间充斥着灰色雾霾的时候,我们头顶上的天“病”了;
当人们告别泥土,困在钢筋水泥“制作”的“鸽笼”里的时候,我们的孩子“病”了;
当人们寻不到大雁,看不到野鸡、野兔,只有在字典、视频中猎取其蛛丝马迹的时候,我们的时代是否“病”了呢?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人啊,正因为我们拥有聪明的大脑,灵巧的双手,善于创造,乐于创造,才成为这个地球上最有发言权的“统治者”、“土皇帝”!
当我们追求自我利益最大化的同时,是否怀揣一颗悲悯之心,去珍爱每一朵云,每一滴雨,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每一棵树,每一只昆虫,还有每一只野生动物呢?
佛陀有言:众生平等!为了解决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早在年12月,中国政府首次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了解决人类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我们与动植物是否也需要一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呢?
年11月,SARS冠状病毒首次现身广东,并迅速扩散。我们已有过一次“血”与“火”的教训——损失巨大,记忆深刻。
如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突发武汉,又迅速蔓延至全国。寄生在动物体内、海底缝隙、冰山一角的病毒王国是否在向我们人类宣告!不,警告!不,严重警告:同在地球村里的人类与其他生物必须“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这,是地球村里每一位有生命迹象的公民必须遵守的规则!
敬畏与尊重是大自然的规则。想当初,如果我们能敬畏大自然,敬畏野生动物,敬畏“同在蓝天下的”芸芸众生,这场灾难就不会发生!
朋友,警钟已敲响!心存善念,行为就必须约束:当你随手扔果皮的时候;当你随地吐痰的时候;当你把旧电池随意抛弃的时候;当你掐一朵鲜花送给爱人的时候;当你用弹弓瞄准一只飞鸟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的行为已触犯了大自然的“规则”?
人啊,当我们凭借自己的聪明,对土地、海洋、沼泽、高山、荒漠、矿藏、动植物等过度利用,过度开发之后,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生命”在哭泣,在抱怨,在愤怒!
人啊,大自然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乳母。当众多不孝儿孙吸干了她的乳汁,榨干了她躯体内所有“营养”之后,随后发生的事件谁都清楚:人作孽,不可活!
人啊,当大雁、老虎、水杉,甚至麻雀、蝙蝠等众多生灵从地球上渐渐消失的时候,我们的末日是否也临近了呢?
……
当下,新型冠状病毒如同看不见的恶魔,正在和我们面对面进行一场特殊的战争,无论结局如何,我们注定都是失败者。
面对瘟疫,我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的同时,是否需要反思与修正我们之前的不良行为呢?
这,并非痴人说梦,杞人忧天!
作者简介:梁泉清,山东省东明县第四实验小学语文教师。从小爱好文学,在省、市报刊、杂志上发表各类文章50余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小孩儿”“书呆子”。曾作自嘲诗——“写作教书吃饭,粉笔讲台黑板,师生朋友习惯。永不自满,挑战自我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