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芒种了,夜,还是那么凉,从窗户吹进的凉风让我睡意全无,无奈中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打发着无聊的时光,突然一种洪亮而凄凉的叫声传进了我的耳鼓,“布谷布谷,布谷布谷”,这四声一度的均匀叫声,让我感到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的亲切,又是那样的凄凉!
布谷鸟的叫声把我带进了那个贫穷而又不乏快乐的童年,带到了那个贫瘠而又不乏乐趣的小乡村。小时候听大人说,布谷鸟是传播农事的益鸟,过去穷人听到它的声音,就预示着好日子的来临,只有在芒种前后的夜里才能听到他的叫声,“布谷布谷,快快割麦”,“布谷布谷,快快收谷”,它的到来,预示着青黄不接的日子就要结束,快收麦子了,农民不再饿肚子,所以它深得农民的喜爱,有农谚说:布谷鸟来,抵蒜薹;布谷鸟走,出红薯。其实它就是一种候鸟,老百姓对它寄托了多少希望啊!
我小时候,最喜欢听他的叫声,天近黄昏,炽热的太阳变成了红彤彤的夕阳,凉风阵阵吹来,感到无限的惬意,我就躺在庄稼地的边上,任泥土沾满我的周身,仰天望着飞着叫着的布谷鸟,给它一唱一和,说也奇怪,它说一句,我说一句,我说一句它就接一句,我记得翻来覆去的还是这几句:布谷布谷,你在哪儿住;布谷布谷,黄楼家后(因为我庄在黄楼庄的后面);你吃啥饭,烧饼夹肉;谁给你买的,你爹你舅。呵呵,就是这样,对布谷鸟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那个童年,那个年代,我永远难以割舍,那年、那月、那人、那事,那屋、那情,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长大了,工作了,故乡也离我渐行渐远,留给我的是永远的乡愁。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呢?青青的河水里那“皆若空游无所依”的鱼儿呢?那些照顾我的大伯大叔呢?听父亲说大都作古了,我回家只能看到他们那静静地一动不动的坟茔吗?
为什么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犹在昨日呢?生产队那几间破落的牛屋呢?牛屋里爱讲故事的饲养员呢?为什么他讲的好多鬼神的故事吓得我不敢出门呢?我的那个经常去里面捡拾鸭蛋的芦苇荡呢?那对被驱逐出村的在芦苇荡里谈恋爱的人儿又在哪里呢?我家那两条经常接我放学的老黄狗,你们在哪里啊!为什么还时而不时地有河南坠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您听文来我给您唱《包公案》,听武的我给您唱《杨家将》”。这就是我的故乡,这就是我永不磨灭的记忆。
“布谷布谷”,这个鸟儿的叫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哦,凌晨一点了,睡吧!
插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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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魏朝晖赞赏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