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度行情

◎李宗祥

不在田间地头，也不在荒山野岭，不只我一人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布谷鸟又叫了，这是不是暗示春天提前到来，送来的红利呢？

按理说，这才刚过元旦，严寒的冬天还未抛头露面，耕耘的季节远未粉墨登场，布谷鸟从何方飞来，又将飞往何处？这是不是蓝天邀功请赏，把布谷鸟的叫声当作新年的礼物，赠予阳光和白云，预示着跨年度行情正式开启？

都说有跨年度行情。我甚至未弄清跨年度行情是什么，也跟着人云亦云。如果仅指那上蹿下跳，反复无常地折腾的股市，那恐怕也太狭隘了。如果不指股市，那么跨年度行情又特指什么呢？是不是自我安慰，随随便便动手做些事，都有跨年度行情，不至于虚度光阴，等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万般无奈之下，轮到吹嘘说谎，只怕又要自圆其说。所以，在这天气，像阳春三月，明媚、安静、从容、简约、干净，如此之好，心情也随之一样地好，一样地敞开心扉，仿佛老天爷心存善意，接连赐福，又要补加一个又一个响晴的天气。从天上到地下，有一种温暖而轻松的感觉，随着晴朗的天气，如期向快乐出发，将我们导入第一个场景。

我们发现这跨年度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一个很容易被人爱上的地方，都是一个很容易油然生爱的地方。须知美好的东西更需要时光的雕塑和打磨。尤其是我们身处长江之南。南方的好处就在于，随时可以亲近一条江一条河，走进一座山一座城，处处有灵感，有诚实的、细致的、实用的，且没有刻意设计的共同愿景，让每一个人的脸庞遍布平静和可爱，让每一个的心灵彰显平凡和高贵。而且这些是公开的，是对公众免费开放的。说不定这些就是从你的身上映衬和展示出来的，奉献给大家，感染一个又一个人，使他们成为这盛世不可缺少的一员。

继而不舍，没有一件事不触发我们的记忆，不唤起我们强烈的回忆。可惜临近年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再也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到每一个地方闲逛。这个地方可能是我们常常光顾的图书馆，也有可能是我们一日三餐按时到场的食堂……似乎这些是自然而然的，但很大程度上只是作为配角而存在于日常生活当中，如同时下，不论是开盘前瞻，还是收盘观察，一点都不像这个到点的时节——冬天不愿意离开，春天不愿意到来。人生就是一段涨跌不一的波段，本身充满传奇色彩，附带着形态各异的冷酷。这是人间烟火跳动的音符。不然，怎么会有布谷鸟悬在空中，不紧不慢地着色，貌似停在寒冷的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在苍穹签上它的名字，打开天窗，将我们输入第二个场景。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如此的古朴庄严，它让我想起了远古无矫饰的地下宫殿，陡然使人提起警觉之心，说不准在造访它的某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些意外的人和事。当然，亵渎灵魂的，恐吓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神经紧张，过敏反应造成的。背对着超现代的楼宇和变幻莫测的风云，这里仍是一座传统与现代相互交融的城市。或者说，是一座城市的边缘。稍微跟不上城市的节奏，很可能轻易地忽略当下的潮流，诸如有许多宠物，包括布谷鸟，被人捎带到此，然后又被放生，由此衍生一些新的趋势上升的行情和故事，并被人不停地讲述和操弄，营造出全然迥异的跨年度氛围，从中找寻到一些西方式的怪诞式的感觉，无可置疑被罗列进稀缺资源之中。这些好比一个区域与另一个区域，交叉重叠，存量博弈，空间越来越小，范围越来越窄，岂能均衡配置资源，留下均等的机会。一旦当我们偃旗息鼓，在风平浪静的路口徘徊，观察走向时，太阳也败兴而归，缓缓地消失在一栋高楼的背后。

夜幕降临，尽管拥有与生俱来的头脑，该走就走，该停就停，但是公共汽车上没有一个人，类似的还有街边的石椅、拐角的林荫小道……大地从繁忙中抽离出来，恍若空仓，步入魔法森林腹地，将我们送入第三个场景。

天气预报，有雨雪袭来，不想一钩寒月挂在天上。一个人，借助寒月清光，想要把东南西北割裂开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想要把生活和事业割裂开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倒是这时，割不断的、理不顺的，是寒风。似乎寒风轻轻一抖动，点点清霜落在身上，打在脸上，冰凉的，反而给人带来冬日乡村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天亮了。

没有一点声音，就连鸡鸣犬吠的声音也没有。这不像乡村，反而像城市小区。现在城乡融合发展，城不城，乡不乡，也是一大特色和亮点。没有特色和亮点，就没有买点和卖点，也就构成不了市场，推动不了市场健康发展。沿着这条线索延伸下去，像炒概念，倒也妙趣横生。深入思考，仿佛是一种召唤，吸引我们踏足于此。没想到前面有一座水库，水几乎抽干了，一些人正在捉鱼。鱼，蹦蹦跳跳，集体狂欢着，对死亡没有一点察觉。稍大一点的鱼被捞上来被车运走了，一些小鱼小虾则遗留在泥水中冬眠。旁边的老人忆苦思甜，他年轻时，每每到这时候，水库周边蹲满了人，等大鱼捞完，小鱼捞得差不多时，大伙挽起裤腿，打着赤脚冲进去，捞几条小鱼小虾回家过年。现在，物资丰富了，只要手上有钞票，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况鱼呢？水库里即使留下再大的鱼，也没人愿意跑到刺骨的泥水中，吃苦头，捉鱼。听完话，我没有望而却步，反而兴趣盎然，穿起下水裤，踏进泥水里，方知辛苦。在泥水里，每每向前挪动一步，都仿佛需要千钧之力。在冰冷的水里捉了两条小鱼，手就冻僵了，失去知觉。不过，心喜的是，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多捉了几条小鱼，像吃了一顿美味佳肴，得到了温暖，在麻木中，手居然重新有了知觉，五指能够伸展自如，不一会儿就捉了二十多条小鱼。

我的收获，可不只是这二十多条小鱼。治大国，若烹小鲜。治国，这个议题太大，姑且不论，但烹小鲜，不就是在我捉的二十多条小鱼上加杠杆，那在我眼中跳动的一条小鱼，其价值就不只是一条小鱼那么简单，它可能是跳动的艺术，也可能是探到底部之后的价值趋向。之后，似乎所有的愿望，都等着你伸出手去采摘。不经意间清风和布谷鸟同谋，从天空的某个缝隙，渗透进一串串纯粹的笑声。那埋伏其中的一双双眼睛，充满了问号，布满了反季节行情。

反季节行情，也是一波行情，适合做这波行情的人，包括敢死队，到处都有。不过，像这跨年度的天气一样，乍暖一阵，引来布谷鸟欢歌笑语一阵罢了，过不了几日气温又要下去，真正等到布谷鸟的啼叫，引来阵阵暖风，吹走寒光残雪，天气暖和起来尚需时日。这些日子，将我们卷入N个场景。

倏忽，想起了一句令人开心的经典广告语——多一度热爱！不论跨年度行情咋样，融入新常态，多一度热爱……

．1．22